,也是为了让事情只停止在朝堂政斗,而不是四处起兵。”

元煊笑了一声,难怪。

难怪崔耀愿意替她点上新年的第一把火,她这位师傅,骨子里装着的是高风峻节,心里怀的是万里江山,北地儒学刻板,他却比旁人多揣着老庄的天道自然。

他想要的是减少战乱,自上而下恢复秩序,这是盛世的前提。

他没教过她忠君,只教她爱国。

元煊点了点棋盘上一处地方,崔耀摇了摇头,嫌弃道,“太激进。”

“我教给你的可不是自已冲上前。”

元煊自然知道,她自认学了个十成十,“那么师傅,如今火烧起来了,您选的道,是忠君,还是爱国呢?”

崔耀指了指棋盘,上头黑白分明,纵横之间,局促寥落。

元煊再度捻起一枚白子,点在了残局边缘。

这一回,顺着崔耀先前的棋路,在背后,却不在局中。

崔耀大笑起来,继而摇头,鬓发上的一缕银丝泛着的光微微颤动,一双老成持重的眼睛泛出难得的光辉。

围猎当日,他当真以为这个孩子回来,是被动的,只想着明哲保身之际,尽力出手帮扶社稷。

可当僧祇户之事一出,他就知道,自已这个弟子所思没那么简单,她至少不是真心求佛问道的。

到今夜出手救驾,揽过监察之事,他才彻底确定这个弟子,出世只是为了更好地入世。

他心知女子不该如此,却又不得不承认她的每一步都顺了他的心意,这个国家需要改变,朝堂更需要变革,无论最终她是否能登上那个至高之位,至少如今,他需要她在朝堂搅动风云,延续高祖变法,扫除积弊。

“我教你的,是怎么治天下,我教过你如何侍奉君主了吗?”

忠臣和忠臣也是不一样的,忠君和爱国也是不一样的。

元煊跟着笑起来,“火会越烧越大,师傅,在背后的人,终究会走到堂前,我登场之时,您又会站在哪里呢?我心如太史令,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心的。”

“你是我最优秀的弟子,可你师傅我,只在乎这盘棋能不能走到最后,操纵棋子的人是谁,不重要。”

崔耀不会当棋子,他只会下在自已需要的地方,以控制棋局的走向。

元煊懂了,眼前这人不在乎上位者究竟是谁,他只在乎这上位者,究竟能不能治理好这个天下,而如今,不管是皇帝和太后,都不算合格的上位者。

那么她就可以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