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容禀,不只是经书,还有一驴车借着送冬菜的名义停在了公主府后头,妾胆子小,不敢开,还请太后饶一饶我,先前河间王在出征之前只怕也是用此等办法贿赂了城阳王,才叫他连长孙都督的上书都拦了下来,如今我怎能走城阳王的老路,辜负陛下信任。”

元煊一气儿说完,又俯身下去,“且不说他刚刚回京,怎么知晓是我在公主府上,又或者,他不知道,可一回京就能搬出那一驴车的财宝,我日日穿着的不过一身缁衣,房中都没有能绣花的婢女,只一心礼佛,对着那后头的财宝实在心惊,陛下疼惜孙女,且帮我做做主吧。”

太后慢慢肃了脸色,语带嗔意,“这个河间王。”

“你且起来,这事儿偏你实诚!我自然要给你做主。”

元煊起了身,也不等太后反应,继续道,“侯官也从北镇回来了,我正也要禀告您。”

太后点头,见她要呈上奏议,摆摆手,“你就念吧,如今老了,不爱慢慢看那些,你前些年只当个闷葫芦,和驸马又成日里不说话,还不如在我面前多说些。”

元煊早就知道太后这些年日渐惫懒,也正是因为这样,城阳王一党才有机会瞒而不报。

这河间王在镇压北地边乱的时候急功近利,屡次与长孙冀起了冲突,干脆各自带兵,这本也是寻常事,可两军互不配合,一个冒进,一个要筹谋,互相拖起了后腿,致使各自损失了不少人马,伤亡上千,更是接连败退。

元煊将军中查出来的几次失误一一细说了,又说了估摸着的伤亡数,话锋一转,说起了京中调查的情况。

她来的时候就问过了侯官,这河间王自然不止送了她一家,还有去城阳王府和郑严二府的,只是那两府都是光明正大地抬进去的,年末迎来送往,好不热闹,唯有公主府门庭冷落,送穆望的自然报不到她这里。

贺从还跟她嘀咕了几句,“没承想这河间王也有点心眼,都那样说了,还不忘广撒网,也不瞧瞧现在谁敢捞他。”

元煊一笑置之,进宫的脚步都没停一下。

她知道贺从机灵会办事,可河间王又不是只听小话的人,他自有他的处世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