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的手一直是滚烫的,烫得她想缩回手,事情已经到了朝堂上,她到长公主身边的所求已了结,也知道接下来长公主要大约要和她谈谈她接下来的去处。
可她总觉得自已帮不了公主,成不了事,要不阿爷怎么会丢了她。
穆望听着动响,转头看向元煊,来人依旧是那一袭缁衣,他蓦地想起少年时一道打马出游,京中小女郎竞相去看,说太子之貌恰若“丹景朱明”,便是称她如天上的山上红日昭昭,如今却哪有那个样子。
都叫那一身缁衣给坠到了地上,打眼一瞧,便是暮色沉沉。
元煊迎着穆望上前,“怎么脸色这么不好。”
只戳着人的心窝子还装作不知道。
还没等这句话过了穆望的耳朵,她就冷不丁捅破了一桩事,“我知道你翻过我经书下的账册。”
穆望本来压着火,又熬了一宿,脑子混沌,听着这句一瞬间醒了神,张了张口,却没能说话。
他能说什么,这事儿逃不开一个窃字儿,怎么说也是下作手段。
于元延盛而言,他永远都是卑劣者。
第27章 咬人
“今日讲经的时候,皇上怒气冲冲闯进来,说起了今日朝堂之事。”元煊饶有兴致地瞧着穆望脸上的神色变幻,如同猫在把玩掌中的可怜老鼠。
穆望神色一怔,没承想她就这么轻轻放过了前头的事儿。
他做得谨慎,只是抄写下来,但延盛也心细如发,定然是那时就察觉了,却到现在跟他摊牌,定然是默许了。
为着什么?
元煊草草起了个引子,知道他探听不到宣光殿的消息,皇帝也不会对着他漏什么风声,便继续开口,进一步将这进退两难的人引入穷巷。
“如今京中你查不了,旨意也颁下来了,凉州那边佛寺的事儿,不是还没提吗?你想不想要整治下去,想好了同我讲。”
她说完,带着安慧继续往内院走。
安慧在后面听得心里打鼓,不明白为什么长公主还要帮驸马继续查,这事儿不是已经了结了吗?驸马不是和长公主不和,还偷拿了她给长公主的凉州佛寺证据吗?
穆望已经抢先一步跟了上去,“延盛,你说的凉州之事,还能如何?”
元煊回头看了他一眼,就那么一眼,穆望留在了原地,自嘲一笑。
他还是那个年长几岁却被太子牵着鼻子走的侍读。
初时他只当陪太子读书,太子并不是乾纲独断的人,桩桩件件都会问过众人的主意,看着像是另一个皇帝,但每次事情结束,一帮人回过味儿,才发觉太子什么都不说,就喜欢引着叫人替她说。
这还是他祖父平原王私下点他,他才惊觉的。
太子少年老成,大部分时候听四辅的教导,虽说朝中能臣被先帝杀得不剩几个,可留下来的都是最懂计谋的老狐狸,太子日复一日长起来,明面上是丹曦,内里是暗河,不动声色就叫人投进去溺了水。
崔松萝说得没错,他是真有些怕元延盛。
谁也不知道她到底想叫暗流涌向谁,又吞没谁。
“延盛,一道用膳吗?”穆望想得很明白,他这条落水狗,哪怕是被元煊踹下沟里的,如今也只能老老实实等着岸上的殿下伸手拉他一把。
元煊笑了笑,“可。”
两人心平气和面对面用着午膳,两张桌子,菜式一样简素。
侍从上来给二人上酒,元煊看了一眼,没动,倒是穆望端起来仰头饮进了,转脸儿冲元煊一笑。
穆望这会儿彻底回过味儿来,最开始他要查的只是京都佛寺的事儿,在元煊屋子里看到了凉州的京控诉状,看到了那五十条正儿八经直接被逼死的人命,才起了将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