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煊低头查看熊罴的尸体,淡然补充道,“当然,您用的是人用的。”

广阳王松了一口气,发觉这伤药居然有麻痹痛觉之用,一时有些惊奇。

“是头母熊,原来是为了孩子才被激怒了。”元煊若有所思,“你们将这头熊送出去,顺带护送广阳王去安全之处。”

一行人散开,元煊方悠悠向前,另一半侍从在山林深处等着她。

“长公主,我们绕了一圈,在西侧发现了一只死去的小熊崽,喉头上插着您的箭。”

侍从奉上一支箭,元煊接过,上头果然有她的标识。

“好计谋。”元煊捏着那杆子箭,眸色深沉,“怎么都有说辞。”

若是广阳王死了,或者是自已死里逃生,被旁人救下,那这口锅她不背也得背,若是被她救下,还能说一句她设局邀买人心。

元煊轻轻叹了一口气,“咱们是为什么走这个方向来着?”

身旁亦是骑装打扮的鹿偈开口提醒,“是因为太后去了一处,那一群贵女去了另一处,您两边都不想靠,就只能来这里了。”

元煊闻言垂下眼眸,贵女那边自然是饶安带头,太后那边侍奉在册的有郑嘉……是城阳王一党的。

城阳王父女,倒真是不吃闷亏的性子。

“处理干净了吗?估摸着快有人来了。”元煊收起那箭,扫了一眼绕后的侍从,似乎还有两个手脚被捆的人。

“是,还抓到一双探子,不知为何一直等在不远处埋伏着。”

元煊眯眼,那衣服分明就是侍卫的衣服,瞧着或许就是广阳王那些散逃的侍卫。

“审了吗?”

“属下无能。”侍从闻言低头有些羞愧,“审问不出来。”

元煊摇了摇头,“搜完身押回去吧,这事儿只怕最后是个糊涂账。”

鹿偈小声询问,“这事儿本来就冲着您来的,那熊罴发狂,我们也很危险,您还救下了广阳王,怎么看也不是您所为,为什么不能直接唤人过来彻查呢。”???

元煊开口说道,“素来北地与蠕蠕交战,也只能击退,不能一举歼灭,此事是同样的道理。”

这话乍一听有些没头没尾,鹿偈却很快想明白了。

两军对战,寻常人只听一耳朵输赢,却不知这背后赤地千里几度兵马,能够保住边镇安宁已经是万幸。

“我幼时也曾经问过我爹为什么只是击退,不将那些抢劫的都杀了,我父亲说是,军粮、兵马、天时地利,都没到叫人覆灭的地步,是这样吗?”

元煊闻言欣慰一笑,“你很聪明。”

但该找回的场子她还是要找回来的。

日头西斜,到了清点猎物的时候,元煊的猎物数量和质量一骑绝尘,力压前朝多名官员,自然也包括穆望。

原本还有个常年在外打仗的广阳王能与她一战,可惜中途就出了事,歇着去了。

太后很欣慰,“熊罴难猎,我瞧顺阳这孩子很好,我大周贵女,就该这般烈勇。去将这次头名的彩头拿来,顺阳,你还想要什么?”

不等顺阳上前答话,有人倏然开口,“听闻,广阳王受伤,便是因为一只熊,难不成,就是顺阳长公主猎的这只吗?”

说话的是高阳王门下之人,虽只开了个头,周围大多听出了要为广阳王讨公道的意思。

太后扫了那人一眼,脸上笑容尚未消散,“我记得,当年我考教人射艺,朝中大半人不及我,如今看来,我的孙女倒是没辱没我们皇家女子的风范。”

饶安公主跟着开口,“这么听来,倒是顺阳更厉害,还救下了广阳王,陛下当加赏顺阳才是。”

元煊方才一直静默不语,听到这一句看向了饶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