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与烛火相照,却被熏染上地上的血腥。

高大的北地雁臣将刀送入了展开乱世帷幕的宫人体内。

“金墉城宫人,弑君犯上,就地斩杀,不许留活口。”

綦氏的将土们高呼起来,带着原始的兴奋,冲入金墉旧宫各处。

火连着火,室内的金银器皿装饰被一扫而空,成了他们的战利品,哭喊声、求饶声、痛呼声在这片旧宫的天穹中响起。

从洛阳来哭求皇帝的勋贵们被扣押在旧宫中,听到兵伐之声以为是救兵来了,不想门被撞开,北地的胡服铠甲在火光之中显得黑沉,如同泥犁烈火。

他们惊诧地高呼,“吾乃侯爵!!!尔敢杀我!!”

“放过我,洛阳家财赏赐于尔等!”

将土们充耳不闻,或有停顿者不过是生生将人拽出,强夺下人身上的昂贵饰物。

勋贵们倏然知道怕了。

在一片惊恐地求饶声中,另一道将土的喊声响起。

赵郡公被压制在地上动弹不得,费力仰头,看见了熟悉的虎贲军。

那不是方才自始至终冷眼旁观甚至与胡服精骑同流合污的中军,他们显然刚刚赶来,在赵郡公绝望的眼神中,高喊道,“綦贼弑君!是为叛国!尔等叛军休伤我朝廷命官! ”

那是刚刚奉清河王与长孙太尉之命从洛阳调来的第二等中军。

刀光剑影的混乱之中,压制着赵郡公的力量已经不在,他艰难爬起来,抹了一把涕泗横流的老脸,他踉跄着捡起一个被砍倒在地的将土的刀,高喊一声,“陛下!!!您错付逆贼!!我等悔矣!!!”

他高高举起了刀,冲向了那群胡服逆贼,一个不敌,被反挡巨力冲撞得向后踉跄起来。

一中军慌忙上前搀扶,赵郡公狼狈不堪,转头看向了那将土,“那你是谁家的孩子。”

中军不答,“这时候您还惦记这个呢,我救您回洛阳。”

赵郡公回头,下意识跟着喃喃,“洛阳……洛阳……太子煌……綦贼……綦氏逆贼!!!”

死里逃生的几个千牛卫和中军,并唯一的活口赵郡公艰难来到了洛阳城门口。

城门之内,礌石和滚木被运送至城墙之上,中军甲胄齐全,正严阵以待。

赵郡公惊魂未定,看着洛阳前所未有的戒严状态,居然诡异地生出一丝安心来。

旋即他顿足痛哭起来,“皇上!皇上驾崩了!速去告知清河王!!!皇上被綦贼害了啊!”

皇城之内灯火通明,禁军守卫严阵以待。

元煊眉眼冷肃,贺从与越崇站在堂前。

贺从飞速地汇报道,“殿下,除却綦伯行外,还有穆侍中与长乐王在侧,是这几个人共同的发现了皇帝崩逝,不过殿下嘱咐关押的几个勋贵,赵郡公被第二等中军里头的将土救下,连同皇帝死前留下字迹的帷帐,一同带回了洛阳。”

越崇补充道,“不少家应该都收到皇帝崩逝的消息了。”

元煊看了越崇一眼。

越崇清了清嗓子,掏出了小本子,“长孙家、穆家、陆家、卢家、郑家……”

元煊没叫停,等听完了,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长孙冀穿甲衣了吗?”

越崇挠头,“咱们的人,也不能潜入人家居室吧。”

贺从拍了他脑瓜子一巴掌,“殿下问的是长孙家是要开城门迎綦伯行和长乐王入府,还是要对抗到底!”

侯官是在阴暗和生死线上徘徊的人,他们成日里绷着神经,也不讲究规矩,这等紧要的生死关头,反倒笑嘻嘻地不正经。

越崇摸着脑袋嘿嘿笑,笑完肃了神色,“主上,我虽不知道长孙冀的打算,却知道长孙行的打算,长孙行擦了一宿的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