煊卖好,也是向越崇卖好,顺道看看元煊调教下的侯官的真本事。
越崇对这里头的门道也清楚,如果他不第一时间回禀,待到之后主子受制于此再拿查好的东西出来,那就是他的功劳,而严伯安也顺利送上了这一波人情。
严伯安这人结党投诚都很有些本事,越崇从前眼里只看得到贪官坏官,奸臣佞臣,如今却终于明白了为何是这群人活得最好。
远处喧喧嚷嚷,是朝臣们靠近的声音,太极殿东堂内外却一片岑寂。
“他卖我们个好,可却卖迟了些。”元煊说得风轻云淡,“都准备好了?”
“是。”越崇这会儿也回过味儿来,慢慢觉出了一份后知后觉的恐惧。
不是对太后党羽绝地反扑的恐惧,是对眼前这位的恐惧。
开放盐禁诏令还没下,主子就叫他们盯着了,所以不管崔松萝能不能发现,有人想利用这事儿设计元煊,元煊也在利用这事儿打算一网打尽其他人。
元煊怎么能算到的呢?只是防患于未然吗?
侯官是主子的耳目,越崇只能期盼,自已逢上的,是正主。
今日皇帝禅位朝臣必然极力反对,严伯安虽然昨夜当面跪得干脆,可到底还怕元煊过不了群臣之关。
谁敢赌呢。
就连从一开始就毫无理由地站在元煊这一头的崔松萝,都不知道元煊究竟会不会赢。
元煊巍然站在那里,如同站在湍急即将决堤的大坝之前,面不改色,她不在乎自已接下来能不能冲毁千年积累起来的凤阙龙楼。
无数人站在千年已定的继承制度下,成为坚实的拥趸,并且其中无人不被裹挟,无人不被要求和压榨。
她元延盛把这把火烧起来,究竟能烧成什么样子,烧到什么时候,她都不知道。
这世道想将她扒皮拆骨,脂膏全燃烧干净,那她就要轰轰烈烈,烧到所有把她推入火坑的人都自悔灼伤。
“时辰到了。”元煊的声音无比平直,如同每日的日升月落,没有什么不同,“走吧。”
崔松萝犹豫再三,跟上了那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