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他们如果是地缚灵,我找其他鬼差一起帮帮忙,把他们带走也可以,你不要插手了。”
焦端白了他一眼,“知道什么鬼会成为地缚灵吗?”
“死后执念太深,一直徘徊在原地,阴德积攒不够,也没家人立碑祭拜,这种鬼就和孤魂野鬼差不多。唯一不同就是怨气太重,死后还会不断重复死时的场景,久而久之自己被自己困在了原地,不得离开。一般鬼差也不会勾走这种鬼的魂。”
焦端点点头,“你说对了,我见了这么多鬼,最痛苦莫过于地缚灵,几百年如一日地等待,直到魂飞魄散才能真正解脱。即便你能让鬼差把他们带走,也只能投胎到六畜轮回里,要想做人还不行。”
女鬼此时已然动了心,巴巴地看着他,“你真的有办法送我们离开,还能让我们投胎当人?”
“我当然可以,小姑娘,我可不是普通人。”焦端哈哈一笑,“我在这世上活了几千年,什么地方没去过,什么地方没看过,让你们去投胎而已,不算什么难事。”
殷垣瞥了他一眼,嘴唇翕张。
焦端全当没注意到,指了指殷垣,“他也不一般啊,他可是在地府的判官,随随便便就能招来十几个鬼差,到时候把你们一起打包带走,全是一句话的事。”
“真的吗?”女鬼撩了撩头发,黑发下的脸赫然还是一个十三四岁左右的小姑娘,“如果你们说到做到,我就放过任业行。”
焦端笑眯眯地点头,微微侧脸对殷垣小声道:“给我个面子,起码让我装一装。”
“……”
山路上,两边的层层错叠的树林沙沙喧哗,雨幕之中,三道黑影并行,朝着的地方是东边,每天太阳升起的方向。
焦端朗笑声被风吹得遥遥飘到了云端,“我最初刚到人间的时候,啥也不懂,听说人类把行侠仗义的人叫做侠客,我就学着他们描述的样子,把自己弄成了一个侠客。一把竹剑,一个斗篷,腰里再揣一壶酒,到处溜达。”
“那时候也不懂什么叫行侠仗义,反正我看不惯的事情都会出手帮忙。有时候帮一个孩子做个凳子,帮一个农妇给家里老伴带个话,或者路上给乞丐一个铜钱。只要我乐意,不管大事小事都能管。”
“真没想到,现在一晃都过去了几千年,改朝换代都换了十几个。那时候的马车早就成了汽车,人也能上天了。”焦端感慨,“真是值了,活了这么久,什么都见过,什么也吃过。”
殷垣听他说着,手心里的判官笔紧了又松,松了又紧,还是没忍住道:“焦叔,你真的要这样吗?”
焦端笑了两声,对女鬼道:“你看,我活了这么久,人缘不错吧。这么多年,或多或少也能有上百个知己朋友,不是我送走了他们,就是他们送走了我。生死一遭,谁也逃不掉,逃不掉啊。”
女鬼还懵懵懂懂,没听明白。
听明白的殷垣手指捏着几乎发白,任由彻骨的寒风穿过他的身体。
焦端这哪是聊天,分明句句是遗言。
偏偏他还不能阻止,焦端要潇洒地离开,也要死得其所,帮助这些被束缚在这块土地的孩子离开,就是他想做的最后一件事。
顺着这条路继续往东,一路是上坡,不知道过了多久,焦端总算停下了脚步,扶着树眺望脚下一圈又一圈的群山。
这里树多,山多,到处飘荡着无处可去的生灵。
“差不多了,就是这。”焦端把伞放一边,拍了拍手,“小姑娘,你去叫人吧。”
女鬼应了声,兴冲冲地离开了这里。
她走后,殷垣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再次问道:“你一定要这么做吗?不是没有其他办法能救这些孩子,你非要用自己来换他们是吧?”
“小子,你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