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前,整理了下自己的头发。
接着她凑近,手按上镜子表面,哈出一口气。
那一片迅速被白雾遮掩,谢盛谨伸出手,画了一个笑脸。
完事后,她露出一个满意的表情。
接着出了门。
……
外面下雪了。
小雪。
白色雪花纷纷扬扬,既轻也淡,在半空中被强烈的霓虹灯光照射成五颜六色的彩带,然后无声地落在充满污水的角落,迅速化掉。
但天气其实并没有太冷。
谢盛谨路过一家面馆时看到里面居然还有穿短袖的。
她顺手打包了一碗面,给老猫带过去。
老猫门口的杂草又长了起来,谢盛谨一手提着面,另一手放了把火。
火势腾的一下烧起来,片刻后这里便成为了一摊灰烬。
清理完毕。
谢盛谨开门,过桥,进屋。
灯亮着。
她有些意外。
老猫和邵满一样,是阳光不晒得难受就绝不会睁开眼的那种人。所以这两人结伴去买了厚重的窗帘,力求从天黑睡到天黑。
谢盛谨来得挺早,现在才早上七点,除非是昨天晚上忘记关灯,她想不出来老猫这个时候开灯的理由。
她环视了一圈,正准备找个地方把面放下。
“嗖!”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角落窜出来,敏捷而迅猛地直奔谢盛谨的手!
谢盛谨没挪开,但云淡风轻地侧了侧身。
黑影顿时不太灵活地止住身体,甚至还因为惯性踉跄了几步。
老猫喘了口气,难以置信且悲愤不已地盯着她躲开的手:“不是给我的?!”
“这就太过分了吧?你大早上跑过来就是为了在我这里吃早饭?我这么辛辛苦苦熬夜完成了通讯器!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老猫嚎着,“士可杀不可辱!是可忍孰不可忍!不可思议!莫名其妙!岂有此理!天理难容!”
“这种水平也够不上成语大赛的。”谢盛谨说,“死心吧。”
“谁叫你……”老猫话音戛然而止。
谢盛谨拨开桌面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将一碗充满汤汤水水的面放在桌上。
“……是给我的?”老猫感动地眨巴一下眼睛。
“给我的。”谢盛谨说,“你让远点。”
老猫背对着她,从地上拖出一个凳子,着急忙慌地坐在上面,筷子都来不及掰,先吸溜了一大口汤。
“已经喝了。”他吧唧一下嘴,“没有反悔的余地。”
他找出的这个凳子很矮,比起桌子来说多少显得有些不太合适,嘴几乎和碗平行,像一只伸长脖子去够树叶的长颈鹿。
但老猫并不在意。
他吃得像逃难八年没见过肉的灾民。
谢盛谨没理他。
她环视了一圈,周围全是乱七八糟的各种零件工具和文件书籍,根本没有个落脚的地方。
老猫吃面吃爽了,温饱思犯贱,这时候突然想起要做点什么彰显存在感,于是虚情假意地责怪道:“哎呦你这孩子,明明就是关心我,也不知道好好说话!害得我以为你提了一碗面来炫耀!真是的~”
谢盛谨没回头,问:“我在你心中是这种人?”
“……”老猫闭上
了嘴。
不是吗?
是。当然是。
但能说吗?
不能。
因为谢盛谨是那种“闻寡人之耳者斩立决”的暴君。
他活了一大把年纪,依然不怎么擅长撒谎,现在脑袋都要急得冒汗了还憋不出个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