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4 / 5)

南琼霜闭了闭眼,缓缓眼珠的涩痛:“没有。成王败寇,道理如此。”

“那你是什么意思。”李玄白听得笑了,挑着眉梢睨她,“关了他,杀了他,你没意见?”

南琼霜抠着小银酒盏的花纹,没说话。

“你若是没意见,我可就不顾忌了。拖了这么久,谁都杀了,剩他一个,全为了你。”

李玄白复又仔仔细细地打量她神色。

她依旧垂着眼,面上半点情绪也无,长睫垂着,仿佛落雪的伞面。

她不说话。

李玄白笑了一声:“你真不求我?”

“求你有用么。”此人是个蹬鼻子上脸的主,相识这么多日子,她是把他脾气摸透了,干脆连鼻子也不给他蹬,“摄政王怎是耳根子软的性子。事儿该怎样办,定然是怎样办,你心里有决断,旁人不可转圜,不必再问他人。”

李玄白叮叮当当敲着碗边,笑个不停。

“楚皎皎。”他摇着头念她这名字,念得宽纵又切齿,“你这般懂我,真不打算留在我身边?”

“打算”。

她品出一丝余地——仿佛他松了口,有意问她的意见。

她咬着唇壁,斟酌半晌,挑了一个他最不可反抗的理由:

“我能叫皇上心安么。顾怀瑾从前对我那般好,我还是一剑捅了他。我不是良善性子,再被爱也依然如此,枕侧人如此难以捉摸,你真放心?”

李玄白只是叹了口气,吊儿郎当地又夹了一只水晶饺子,“老实说,我就爱你捉摸不透。”

南琼霜心内震动,跟着哑口无言。

良久,殿内无人说话,唯有紫烟在殿柱间盘桓不绝。

他终于放下了碗,仰头望着烛火里阴影交叠的殿顶,手指搭着桌边敲着,一下一下:

“今日来是想问问,你为何不心悦我,只喜欢那小子。”

南琼霜蹙了眉头,捻着帕子。

“我知道你也是个捉摸不透的性子,我们像。但正因我们太像——我才不能放心。”

她垂下眼,一字一字呢喃:

“我见过父子反目,更见过夫妻成仇。所谓友谊,更是不必多言之物。说到底,缘分情分,浅薄脆弱,不能倚仗。是以,即便我们相像,我也无法信你。”

“不如说,正是因为相像,才更明白,你我未必不会彼此背叛。”

她正正望进李玄白眼睛里去。

李玄白抱着肩膀,应是烛火照得太昏黄,他眼底竟有些微的红,一瞬不眨地,与她对望。

“但是,是见了他,我才知道,世上并非所有人,都如我见过的那些人一般。”

李玄白笑得很讥讽,呷了口酒:“你真信他?”

她知道他是笑她天真。

但她摇摇头:“常欺人者,惯疑人诈。常背人者,恒惧人叛。信世尽诳言,己必出口成诳,忧众皆负己,己必先行负人。人之本性,并无善恶之分,无非你信什么,是什么。”

她徐徐转着眼珠凝视他:

“但人,怎么信,怎么做。”

“所以。”她话还未吐出来,其实他已经懂了,转过头去苦笑,“我们这些只相信人之恶的人,并不能白头偕老。”

“那他……”李玄白翘了二郎腿,五个指头在桌面上哒哒哒地敲,半晌,话没说下去,笑得有三分难堪。

“怀瑾不是这样的。即便经历了天山之祸,怀瑾依然更相信人之善。”

她望着满桌奇珍菜肴,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仿佛喟叹:

“其实,当年我骗他,骗得太容易。有一阵我当他是蠢,他过分轻信。”

“后来才明白,诚实者轻信,良善者软弱,无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