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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火不知跟谁发,天山上是这样,现在也还是这样,“等会我亲自查,由不得你敷衍我。”

“真没受伤……”她哭笑不得。

门打开,刑室里倾进一斗橘黄的烛光,照得里面东西亮了一瞬。

森寒的、狰狞的、骇人听闻的刑具,齐刷刷的。

她艰难伸手掩住了鼻子。

她就说这房里怎么一股腥酸味。

半点不打马虎的刑室和刑具,饶是她,看得也不免忌惮。再望向身边人,他侧脸依旧俊雅得如温玉一般,走廊内灯烛一盏一盏,映得他脸孔断断续续地亮,她曲着手指,努力去他脸上蹭了蹭。

“怎么了。”

“那些东西……那些刑具,你平日真往人身上用吗?”

“当然。”

他缚着那根黑绸带时,周身气场沉郁迫人,难以接近,有时连她也不敢认。

“专审细作吗?”

他轻描淡写,“我是变了些,但也不会迫害无辜。”

“……我想象不出来。”

说了会话,她又没力气了,软绵绵地依偎在他脖子底下,“你一直是那么好脾性的,我想象不出来。”

“乖乖。”走到他自己的房间门口,顾怀瑾开了门,“你不会以为谁都能像你吧。”

她有点五味杂陈,眨眨睫毛,没说话。

顾怀瑾将门轻轻关了。他自己的房间,依旧是他一贯的简朴布置,木桌木椅木榻木书架,实料子的床幔,靛青色的茶具,简单的轩窗,窗棂不带半点雕花。

他将她小心翼翼搁在自己的床榻上,刚欲将被子拉来给她盖上,她哼着字道:

“……别,先给我找套衣裳。”又补充:“要干净的。”

“没有干净的。”他才不会为她一时兴起洗了他那点可怜的积攒,“你要穿干净的,只有穿我的。”

“可以啊。你不知道,那伙女真人喜欢拿酒喷剑……”

“到底是怎么伤成这样的。”他一面翻衣橱,一面竭力将无名火压下去,“谁伤的你。”

她有点尴尬,像做了错事心虚的小动物一样干笑,“没有人伤我……我自己把我自己药倒了。”

顾怀瑾闻言,沉默了半晌。

许久,无奈无法无可奈何,长叹了一口气。

天天要人操心。

他拿着自己寝衣过来,坐到榻边,将她扶起来靠在怀里,“不是你们门中翘楚吗,怎么犯了这种蠢。”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她软趴趴地仰在他怀里,任他将自己衣裳剥了去,他撩开了她长发一寸寸地查伤,听她嘟囔着,“当时没办法了嘛。我跟同僚都打不过,知道药雾难以控制,但死马当活马医。结果,果然自己中了招。”

“别的地方呢?”他光顾着检查,从头到脚仔细看过,半点旖旎之意也无。

她无法,推他,“真没受伤,别闹。”

“算你运气好。”他火仍未下去,“一身酒气。怎么,是从那帮女真人嘴里喷出来的?”

她笑得愈发尴尬。

顾怀瑾将她那身衣裳三两下全剥下去,揉成一团往地上一丢,看都不愿再看。

如今他厌人——所有人,只要是活的。

一想到那帮蛮匪朝她吐了口沾着唾液的酒,他就暴躁。

“你在生气吗?”她忽然品出一点滋味,“为什么?”

他凉凉笑了一回。

他气得可多了,她还在这问为什么。

“我同……”她忽然想到不能对他说云瞒月的名字,堪堪截住,“我同那个人什么也没有,别瞎想。人家是女人。”

“天底下竟然有这种女人。”一提这事,他火更大了,“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