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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的时辰了,去紫宸殿吧。

紫宸殿内,平静如常。

殿门口的玛瑙珠帘直直往下垂着,浑圆的红珠子在风里彼此轻碰,一点清脆的响。

王让恭恭敬敬在殿门口守着。见了她,神色依旧是一番恭恭敬敬,跟她道:

“娘娘,您请。”

她满腹忌惮地从他撩起的珠帘底下走过去。

昨日,嘉庆帝发着狂怒骂了她一通,可是,这太监面上是丝毫不显。

越一切如常,她心里越忐忑。

她心事重重地跨过了紫宸殿的门槛。

一入殿,堂皇大殿里的穿堂风便吹得她浑身冰凉。

她整个早上,一直在琢磨嘉庆帝。

虽然顾怀瑾说了,摄政王只是信口胡诌,可是嘉庆帝显然未听进去几分。

这已经不是得宠失宠的问题了,嘉庆帝大概动了杀心。

他原本就有疯症,疯子发起病来毫无道理可讲,她又只是他身边众多女人之一。

从前他爱她,一半是爱她容貌心性,一半是因她背后有个摄政王。可是如今,她和摄政王的流言传得沸沸扬扬,他不仅借不上摄政王的力,还因她而受辱。这个疯子,哪里忍得了这些事?

说不准哪一日,就不疯装疯,取了她大腿骨,打一把琵琶。

她头皮发麻,缓步绕过了殿门口的金山水屏风。

殿内,嘉庆帝正背对着她,坐在桌前。对面,一个沉郁身影拄着太阳穴看书,一身玄黑,不近人情,正是顾怀瑾。

他一旦缚上那根绸带,就不苟言笑,难以接近。

她磨磨蹭蹭地拖着步子走近前,福了福身:

“臣妾给皇上请安。”

背对着她的明黄身影一僵。

顾怀瑾搁下了书,抬起头。

她一颗心立时砰砰直跳,高高地扑到嗓子眼。

嘉庆帝转过身。

竟是一个和煦的笑。

他朝她伸出手,眉开眼笑:“德音,快来,朕等了你许久。”

南琼霜倏地怔在原地,后背出了一层密密的冷汗。

她当即软着膝盖跪下去,甫一及地,泪已潸然,捻着帕子哀哀拭泪:

“臣妾……臣妾今日,是来向皇上讨罚的。昨日表兄在乾和殿内大闹了一场,臣妾是百口莫辩,无从述说。人言可畏,德音此生是无颜侍奉皇上了。德音并不敢求皇上原谅……”她含泪叩头,“但请皇上重罚。德音甘愿再入静思轩,闭门思过,了此残生。”

话毕,抖着身子伏在地上,眼泪啪嗒啪嗒砸了一地。

嘉庆帝回着身子犹未动作,顾怀瑾默了一刻,心烦意乱地按揉眉心。

嘉庆帝提心吊胆地望了他一眼。

“先生,您莫烦躁。”他倾着身子劝,“昨日一场闹剧,德音心中不安。朕并不怪罪她,三言两语,此事便能说开了。德音并不会在此处多久。”

顾怀瑾语气不耐:“无妨。”又道:“娘娘别跪了。”

“臣妾不敢不跪……”她咬着帕子呜咽,额头又贴在冰凉的金砖地上:

“臣妾也不知是哪里得罪了定王和太妃,竟要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污蔑!九五之尊,岂容流言玷污!德音虽是无辜,却令皇上蒙羞,不论此事是真是假,都唯有自请离去。德音惟愿皇上万勿动怒,珍重自身……”

越说,抽噎得越厉害,话堵在喉咙里哽得一截一截的,渐渐说不下去了。

顾怀瑾倚在椅子里,一个字没有,若无其事地看书。

眉目里一片似有若无的不虞。

嘉庆帝小心翼翼睨了一眼他脸色,转头就端着笑意将她扶起了身:“德音快起来,地上凉。昨日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