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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笑了。

“那么,劳烦道长帮我推算一下我这一生的大运吧。”她将自己的八字写下,递去。

道士阖眼,掐指推算了一阵,又在袖中掏出的黄纸背面演算。

忽然,他睁开眼,为难沉吟了一阵。

她和气道:“道长算出什么,直言不讳便是。”

“夫人,”他迟疑着,反复低下头去,重算着黄纸上那些小字,“您——”

那种欲说还休的神色,南琼霜是人精,如何不懂。

她笑吟吟地接:“我命不久矣?”

“您——几日后,有大劫啊。”

第92章

“若要贫道来看,不论夫人几日后有何欲取之物,都不是个好时候。倘若真要取,便得再过些日子。”

她笑得平和:“我没有时间了。”

“既然如此,便即时收手,以免酿成大错。”那道士将铜钱收回袖中,食指和中指合在一处,朝她点了两下:“贫道肺腑之言啊。”

那道士走了,背影没入飘渺山雾,看不见了。

南琼霜立在原地,眉睫上挂了一层水珠,仿佛冬天的白霜。

她闭上眼睛,轻轻一哂。

大劫?

那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她可以失手而亡,但绝不能因软弱而死。

不能因为一段骗来的爱,骗了自己,一辈子去演另一个人,再爱上一个爱着别人的傻子。

她昂起下巴,眼底一点晶莹的水,她觉得那只是睫毛上挂的水珠,倒进了眼里。

沿着小径一路上山,没走多远,一抬头,那座巨大的白玉东海观音像,通体洁白,沉静肃穆,立在渺茫白雾中。

她走过去,仰起头,与那庄严的神仙四目相对。

菩萨眉目悲悯,即便看穿她,也无言。

她作恶也坦然,眉目纹丝不动,看了一阵。

半晌,双手合十,闭目许愿。

“愿几日后,订婚之夜,得偿所愿。”

忽然一阵飘忽的山风吹来,扯起她的袖摆衣角,她的玉髓耳坠被刮起来,不住地抽在耳廓上。

她顶着风,蹙眉睁开了眼。

方才遮掩一切的山雾,竟被这一阵风吹得大开,周身一切豁然开朗,嶙峋的山岩、层叠的翠叶、观音脚下的莲花座、山崖外的天空和下面远远的树冠顶,一眨眼间,尽数显出原形。

她愕然抬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水汽覆在皮肤上,湿漉漉的。

那菩萨立在洞开了的云雾中,手中一支净瓶,眉眼低垂,祥和慈悲,头上,一圈圆圆的光晕,七彩夺目,璀璨普照。

她腿一软,不觉后退了半步,以为自己看错了。

紧紧闭了闭眼,再睁开。

那七彩的光晕,依旧耀眼绚丽,朗照下来。

她一颗心几乎从嗓子里跳出来。

忽然,菩萨低垂的悲悯的眼中,什么东西,倏然滑落。

红色的。

那白玉的观音面上,霎时一道直直的红痕,淌下来,滴在菩萨衣襟上。

是血泪吗?

她控制不住地哆嗦起来。

为什么?因为她在此许愿,要取了顾怀瑾的命吗?

因为菩萨想要顾怀

瑾活?

菩萨希望死的是她,要她放过顾怀瑾,还是,即便她不杀顾怀瑾,他们也能有个好结局?

怎么可能呢。

太过美好的事物,她不必试,就知道是泡影。宽容和爱,这世上真的有吗?

即便有,她又几时配过。

醒醒吧。

多做事,少做梦。

她在那观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