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笑话他,他就有点懊恼,大拇指在她唇瓣上揉着。
那样柔软,倘若有颗露珠砸在她唇上,大概都会激得这两片唇颤一颤。
他这一生,究竟还有没有机会吻一吻她这两片唇?
南琼霜看着他忽然昏沉如暮色的眼睛,心里明白,他又在惦记着吻她。
盯着她的唇看,是在惦记着……接吻。
她不由自主笑了一笑,唇角勾起,两片唇舒展开,仿佛一朵花缓缓绽放。
来吻我吧。
把你所有想说的话、想做的事,毫无遮掩地,告诉我。
然后,承认你爱我,承认你离不开我,承认你任我摆布,承认你——臣服。
她笑起来,“看什么呢,公子?”
明知故问的时候,她喜欢唤他公子。
他痴缠而缱绻地盯她的唇,盯了许久,喉结也滚动了许久。
最后,手覆上黑暗里她过分明亮的双眼:“睡吧,皎皎。我陪你睡。”
顾怀瑾过分克己,这么长时间,她不是不恼火。
可是,这一晚,她竟然睡得极其安稳。
她哪里是睡得沉的人,往往无事也会惊醒,窗外鸟儿夜啼便足够她清醒一夜。
倒是被顾怀瑾抱着,竟不知不觉睡得沉了。
醒来,天光已大亮。
起来才发现,床榻另半边已经没有人了。甚至连衾被都冷着,显然是人已经起了一会,早出去忙公务了。
不过,大清早的,竟然将床单、衾被整个换过了。
不知道又发的什么疯,也不知道用的什么法子,让她这个向来觉浅的人毫无觉知。
自从那一夜之后,他不论多忙,夜里都回她屋里歇息。有时候,摸着黑进屋,见她睡着,便什么也不干,抱着她睡一夜。第二日早上,连声招呼也来不及打,便又走了。
倘若不是每日早上起来,衣领都被他夜里的泪湿透,床单又都换了一遭,她简直无法确信他当真来过。
他的眼泪,她明白,但是床单呢?
有一日他终于得了空,白日里来看她,站在桌边替她研墨,她随口问:“我倒是一直奇怪,你自己睡的时候,也是每日都要将床单换一遭吗?”
他不知为何,捏着墨条骤然沉默了许久,最后淡淡道:“你不要问。”
他那讳莫如深的语调,倒更让她好奇:“不要问?”
他只是重复:“你不要问。”
她眨眨眼,隐约品出来一点不对。
直到有天清早,即便有顾怀瑾在身侧抱着她,她也醒得早了些,在他怀里转了个身,没想到,猝不及防地刮上了什么东西。
南琼霜:……
她这时才明白,这些日子以来是为何。
她也当真是没有想到,天底下竟然有男人,可以天天跟心上人同床共枕,成了这个样子,都不越雷池一步的。
他是真君子,但是真君子克她。
这样拖下去,恐怕非卡在三月之期不可。
于是,某个晚上,她终于叫顾怀瑾发现了她这些日子写的东西。
是她列出的在山上最后想做的事、下山前想准备的东西、下山之后的打算。
那一日,他捏着那一沓薄软的宣纸,站在花窗前,仿佛读不懂似的,从头到尾,看了又看,读了又读。
到最后,终于将那些虚张声势的东西放下,回首望她时,脸色已经如鬼一般惨白,却依旧温柔道:
“皎皎,除去这些,还有什么想带走的吗?我去帮你准备。”
她一时竟然无话可说。
夜里躺在榻上,他依旧从她背后拥住她,只是搂得更紧,搂得她几乎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