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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海川冷汗湿透了后背:“楚姑娘,可有受伤?”

她平缓着呼吸,摇头:“无妨,不必担心。”

说着不必担心,可是方才有多险,她自己最知道。

极乐堂中的人,行走江湖,靠的就是一副好容貌。倘若被那样的流珠直击了面中,她这张脸,今日非毁了不可。

胆敢拿本命珠朝她脸上比划,李玄白,今日找死?!

台上,顾怀瑾一道掌风悍然劈来,轰得李玄白所有的本命珠都在空中后退数寸。

“你他妈疯了,胆敢动她?!”

李玄白认识顾怀瑾已经十数年有余,从未听他吐过一个脏字,听了这话,一时爽快。

“瞧瞧,瞧瞧。我就知道,只要一跟她扯上关系——”忽然手指一动,牵出两片薄刃,浮在空中,骤然朝面前人急刺过去,“——你就出纰漏。”

话音刚落,顾怀瑾咬牙闷哼一声。

两片薄刃霎时染了血,日头底下映着晃眼的光,浮在空中,回了李玄白身侧。

李玄白拈来那两片刀刃,好整以暇地将上面嵌着的本命珠取了下来,刀刃扔到一旁,捏在指间,对着光照了照。

“我又不会真的害她。你那么紧张干什么?”他慢条斯理地笑了,“你这能怪谁?”

顾止捂着小臂,方才那两片飞刃,趁他不注意,割开了他的衣袖,伤及皮肉,如今白衣已经洇出一些红色的血来。

皮肉伤倒是小事。

不过——

他伤口里,进了东西。

活的,异物,他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

铁青着脸,他自袖中取出一只金环,咬牙箍在小臂末端,调节收紧。

李玄白一见那金环,登时笑了,“噢,今日是有备而来。是她告诉你的,还是你自己查出来的?”

顾怀瑾:“你以为这么些年,你做过什么事,山内当真不清楚吗?”

李玄白赞同颔首,两手一摊,“那么,感恩少掌门网开一面,给我也留了面子。”

顾止冷哼一声。

忽然,脸色痛苦万分,似乎站都站不稳,捂着小臂,缓缓地半跪在地。

李玄白懒倦收剑入鞘,太阳将他影子映得斜而尖长,整个平坦空旷的比武台上,唯有他一人身影如一把直立的刀,无坚不摧,也无人镇得住。

“对了,告诉你件事。”

“她送我的那个同心结,我烧了。”

“你猜怎么着?她不生气。”

“而且,还要跟我下山。”

“你若是——”

话就停在这里,没有余下的字。

李玄白仰着头,双眼涣散,缓缓栽倒下去。

对面,顾怀瑾放开了自己手臂,太阳穴青筋暴突,人却冷静得可怕,面沉如水,站直起身。

擂台边缘,周信嘘——地吹响了骨哨。

观武台霎时一片掌声雷动,喝彩如潮。

前头,太阳自山谷中升起,山影与日光将整个比武台割为两半,李玄白失神倒在泛蓝的阴影中。

太阳光底下,顾怀瑾衣袍跃动着雪光,站在李玄白脚前,淡淡瞥了一眼,不置一词,转身离场。

台上,李玄白一双眼渐渐恢复了清明,看见了头顶一片湛蓝的天。

周遭一片喧哗欢呼声,他躺在地上,缓缓地想。

妈的,竟然连顾怀瑾这小子,近来都学会了玩阴的。还跟他装上病了?

他就说那蚰蜒蛊,怎么会发作得如此之快。

要不是他反应快,今日怕是已经被他的珠子,凿穿了后脑。

他气得笑了,想,这种阴招,是不是那个女人教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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