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不了事。
明绰好像已经看透了他沉默背后的真实想法,目光有若实质地钉在他身上。谢运没忍住背上发了点汗,脑子转得飞快,马上道:“臣今夜本就是来与长公主请示的,但陛下……”
“撒谎。”明绰轻声细语地打断了他,谢运立刻闭上了嘴,一个字都不敢说了。
谢维若要进宫求见,都会先问明长公主是不是在上阳宫,绝对不会到含清宫里来。明绰很确定,昨夜谢运来递信的时候,阴青蘅明确地告诉了他长公主在陛下身边,可他还是执意求见,那就是他故意不经过长公主,要把此事直接捅到陛下面前。
“臣……”谢运的头埋得更低,“臣昨夜遇险,心里一时慌了,才……”
明绰笑了笑,没有耐心继续听他编这些话了。
“士甫,你是个聪明人。”明绰把手里的氅衣展开掸了掸,再叠在自己的臂弯里,“可是聪明人最忌讳的,就是把别人都当傻子。”
明绰抬了抬眼,嘴角勾了个讽刺的笑意:“你以为,陛下没看出来你这点儿把戏?”
谢运沉默了一会儿,喉间不自觉地“咕咚”了一声。明绰轻轻地歪了歪头,气定神闲地看着他无法克制的恐惧。
他还是年轻冒进,若昨夜换谢维来,绝对不会开口把平阳王拖下水。稷儿是谢氏的血脉,萧盈本就忌讳,只是实在没有别的选择了,只能捏着鼻子接受。谢运不说避嫌,反而明目张胆地要为建安王扫清障碍,他是真以为萧盈病得没力气收拾谢家了。
谢运深吸了一口气,稳住了情绪,小声道:“陛下到底还是圈禁了平阳王,不是吗?”
明绰眯了眯眼睛,那一瞬间竟有些想收回方才的话。谢运不是聪明人,他是个无药可救
,自作聪明的蠢货。
但她没再说什么,任之从殿外进来,看见长公主在外间,便先过来通知了她一声:“崔中尉和桓将军到了。”
听到桓湛来了,谢运便露出了一丝微妙的异样神色。桓湛来了,那他在陛下面前说昨夜遇袭、侥幸逃脱之事,就要露馅了。明绰不动声色地看在了眼里,但选择了当没看见。
明绰点了点头:“让他们进来吧,陛下在等。”
任之应了一声,本以为长公主会一起进去,但她臂弯里抱着一件黛绿的氅衣,抬脚就要往外走。任之非常意外:“长公主?”
“哦,”明绰脚下顿了顿,“我这就去廷尉府了。”
任之抿了抿嘴,没敢应声。长公主面上虽然平淡,但这话是带着气在说的。为了陈缙之死,陛下有些介怀。其实这也是人之常情,他若明说,长公主是肯好好认错的。可他又不说,昨夜还摆出了乾纲独断的架势,那长公主也是有脾气的。就是为难了他在中间传话。
任之硬着头皮,明知故问:“长公主去廷尉做什么?”
明绰抱了抱手里的氅衣,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他一眼:“你就告诉他,我夫君无罪,我要去接我夫君。”
第182章
明绰到廷尉狱的时候,毫不意外地在看见了被拦在外面的桓宜华,身后跟着她府上的下人,手里捧着好几件棉衣。苻氏和李氏也在,哭得不成样子。桓宜华原本尚算平静,站在那里同廷尉狱的门吏交涉,看到明绰来了,一句话都还没说得出来,已经哽得眼圈通红。
明绰握了握她的手,也没说什么安慰的话,只转头对门吏说了两个字:“开门。”
那门吏一句话都不敢说,立刻掏钥匙开门。外面守着的是执金吾卫,虽不敢拦长公主,但看到她身后这么多人浩浩荡荡的,脸上也颇有为难之色。桓宜华当机立断,马上让苻氏和李氏留在外面等着。
执金吾卫刚放行,廷尉卢徽就扶着冠一路奔出来相迎,满脸都是还没搞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