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婚配,岂不是害了秧儿?
她也没想到,在宫里的时候想了儿子十几年,现在居然见到他就头疼。
但是明绰和桓宜华也没什么好办法,三个女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都没忍住笑了。而且越笑越停不下来,明绰整个人都坐不住了,歪到了桓宜华身上,刚刚松垮挽起来的头发又散了下来,桓宜华有一搭没一搭地给她捋。袁博想吃花蜜饮,不见外地拉敬漪澜的裙角,管她也叫“婶娘”,吓得桓宜华赶紧倾过身来捂他的嘴,让他不能乱叫。
那几支被掐断的荷花就这么随意地摆在桌上,有的正开得盛,有的还只是个花苞,荷香缠着案上的熏香,袅袅地升起来。
第一个意识到时间已经不早了的是敬漪澜。看看日头,袁府那边的回门礼应该已经结束了,秧儿应该随时会带着韶音过来。她便推了推明绰,让她重新去梳个头。但是等明绰梳洗好了出来,他们也没有等到人。明绰便派人去出去问问,平阳王到哪儿了。
公主府的下人前脚才出去,后脚就进来了宫里的人。跑得气喘吁吁,到明绰跟前就跪下了。
“长公主!”那眼熟的小黄门慌慌张张地扶正自己的帽子,满脸都是热汗,“长公主快进宫吧!陛下……陛下不好了!”
第165章
“内贵人。”
任之浑身一僵,定在原地不敢往前。桓廊疾走数步,从背后绕到他面前,皮笑肉不笑地问了一句:“内贵人要去哪里?”
任之干笑:“奴婢奉陛下的旨意,去召长公主。”
桓廊往前一步,仍是笑着,但极具威压,生生把任之逼得退了一步:“陛下的旨意?我怎么没听见?”
任之努力克制往后退的冲动,挺直了背:“令君来之前,陛下就……”
“我来之前,陛下不是已经犯了旧疾,不省人事了吗?”桓廊打断他,“何来下旨召见长公主一说?”
任之明白了他的意思,额上渐渐见了汗,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桓廊和他说两句话的功夫,袁增也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踱了过来。在他身后,还站着王勤和陈缙,袁煦兄弟,以及另外两位台阁的重臣。执金吾卫中尉崔挺一身金甲,带着刀侯在殿中,而一层罗帐以内,跪在陛下床前的,就是平阳王和尚且年幼的三皇子。
长子娶亲,陛下这两日的心情一直都很好,旧疾发得全无预兆。也就是一个多时辰以前,突然开始胸口绞痛,痛得来势汹汹。任之刚要去叫太医,陛下就拉住了他,脸色煞白地报出了几个重臣的名字,让他速速派人,去把他们召进宫。
这些都是大雍的肱股之臣,里面有四个,是陛下早就在心里盘算定了的辅政大臣。如果不是陛下自己觉得这次胸痛得不对了,不会突然把他们都召进宫的。
平阳王跟大将军是同时到的,三皇子当时早已被抱到了陛下病榻前。太医令虽然已经给陛下施了针,推了穴,但这次真的不一样,陛下还是面如金纸,冷汗直下。他其实还没有像桓廊说的那样“不省人事”,只是完全说不出话。这期间,他一直焦躁地转过脸往外看,任之知道,他在等长公主。
他明明第一个派人去公主府的,为什么所有人都到了,长公主还没到?
任之强自定住心神,没跟桓廊硬来,软着又说了一句:“长公主是陛下唯一的妹妹,若陛下今日当真……长公主也得在,令君说,是不是这个理?”
他态度坚决,桓廊就也不跟他笑了:“你胡说什么?胆敢咒诅君上!”
任之咬了咬牙,明知他是在强词夺理,也只能退了一步:“奴婢不敢。”
桓廊不肯相让,又逼了一步,只道:“前朝事不远,内贵人可当心着点儿!”
任之牙关紧得下颌绷出一道线,又终究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