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出来。
“不……”她抓着母亲的袖子,不明白怎么会这样,“婶娘呢?她在哪里?”
桓宜华流着泪,什么都说不出来。
当时楚培扭着二郎要见官,崔挺和袁煦都拦不住,只能一道去京兆尹那里。李夫人一度晕厥,被针刺人中才醒转过来,第一件事就是要跟长公主拼命,桓宜华、崔庆英和妙澄三个人加起来都险些没有拦得住她。见长公主这里相帮的人多,李夫人又马上派人回家去传信,请他们家老太夫人。明绰还想辩白,但是桓宜华催着她,让她抢先进宫去向陛下陈情。
楚家进宫是要先递奏疏,等陛下答应见才行的,尤其楚培现在不领官职,他没资格夜里受皇帝的接见,最早也得是明天,哪比得上长公主有直入宫禁的特权?李夫人本就委屈,还见到桓宜华这样帮着长公主,气得直接动上了手。这些年来,桓宜华和李夫人的交情一直不错的,比起袁綦的母亲,李夫人更愿意和她打交道,到今天算是彻底撕破了脸。
长公主一走,京兆尹那边就来人了。这一位是新上任的,他虽吓得半死,但也只能照章办事。明绰走之前交代了阴青蘅,若有官府的人来,不要阻拦。京兆尹得以顺利收走了宴上酒菜去查验,一时千恩万谢,恨不得给阴女史磕头。
李夫人原是坚持不许他们碰女儿的尸体的,但京兆尹说不验尸不能定谳,难不成空口白牙,就指控皇亲吗?楚培做主许了,可是京兆尹又说他看不出来这是不是中毒,看着倒像是暴病……眼看着楚培又要打人,他便手一摊,说那就只能让他们把尸体带回衙署,等廷尉府那边更有经验的仵作来看。
袁煦就在这时把她拉到一边,说二郎已被羁押,让她快去三叔那里。
桓宜华便连轴转似的又去叔父家中,话才说了一半,宫里就来人了。一直到了这会儿,桓宜华才终于能停一停。女儿一问,她才发现,她甚至不知道恕颐今晚有没有能够回家,她是被留在了京兆府衙门?还是已经被三叔带走了?心里转啊转,就是她对她说的最后那句话。
她说,阿嫂,多谢你。
谢她什么呢?谢她明知道真相,却沉默着仍旧栖身于袁氏屋檐下吗?
桓宜华泪如雨下,低下头吻了吻女儿的头发。母女两个轻轻依偎在一起,袁韶音的哭声渐渐弱了,但始终没有断绝,如丝如缕,轻轻飘进空气中,随着风扬起来,最终轻轻地挂到了宫城的檐角上。
明绰骤然惊醒,不知何时已在梦中落了满脸的泪。一只手立刻伸过来,抚了抚她的额角,然后安慰地伸过来一双手臂,把她圈进了怀中。
明绰抖得厉害,闭上眼睛,闻到了敬漪澜身上清淡的熏香味。
她进宫的时候,萧盈没太多问,就让她先不要回公主府。等到明绰魂不守舍地到上阳宫时,敬漪澜已经在这里等着了。
“没事,”敬漪澜的声音很清醒,好像一直没睡,“没事了。”
明绰在她怀里依偎了一会儿,直到噩梦中的残影渐渐散干净,才平复了几分。
敬漪澜放开她,从床上起来,去给她倒了一杯安神的茶来,明绰接过来,道了声谢,才道:“我好像听见皇兄的声音。”
敬漪澜:“他来过。”
萧盈来的时候,明绰已经睡下了,只有敬漪澜守着她。萧盈也是很多年没跟敬漪澜独处过了,两人相对无言,怪尴尬的,他就悻悻地走了。
明绰点了点头,正想问萧盈来说了什么,却见敬漪澜的神色很奇怪,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脸看。
明绰让她看得心里发毛:“怎么了?”
敬漪澜似是做了一番小小的心理斗争,还是决定问出了口,只是问得非常小声,怕谁听见似的:“陛下真是先帝的儿子吗?”
明绰一下子睁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