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马头,狂奔出去,又跟贺儿冲拉开了一段距离。
乌兰晔喊得嗓子都劈了,在马上不断咳嗽。乌兰徵解了水囊喂到他嘴边,乌兰晔接过来“咕咚咕咚”就喝,喝完了还回去,才想起来好像有点儿失态。豆大点儿人,还知道尴尬,都不好意思看父皇的眼睛了。
乌兰徵把水囊重新放好,突然问他:“你跟拓莫也哲玩儿得好?”
乌兰晔低了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年轻一代的乌兰亲族都有机会跟皇长子接触,但要说“玩儿得好”,倒也没有。皇长子再尊贵,在他们眼里都是小屁孩,那些大孩子没有耐心跟他玩儿。
乌兰徵摸了摸他的头,只道:“没关系,纳尔朗,跟阿耶说说。”
纳尔朗抬起头来看着他。他到现在只敢叫他父皇,“阿耶”两个字好像太亲了,他叫不出口。
乌兰徵看了看他的表情,又猜:“你不想贺儿冲赢?”
纳尔朗这回没有犹豫就点了点头。
乌兰徵眉毛一挑:“你不喜欢他?为什么?”
纳尔朗脸又憋红了,他很难跟父皇表达为什么,要直接说“他欺负我”这样的话,也太丢人了。纳尔朗是个很有自尊心的孩子,所以他憋了半天,也只小声吐出来一句:“冯先生说,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不可背后语人是非。”
乌兰徵显然没想到儿子小小年纪会说出这样的话。普达惹氏虽对他不好,但极有远见,在乌兰徵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该早早地让下一代接触汉学,以便日后统治更广阔的疆域。但其时乌兰氏尚未入主中原,汉人看不起他们蛮夷,愿意来教他的先生水平也很有限。如今他的儿子倒是比他强得多了,这份聪敏早慧,也许是随了他的母亲。乌兰徵心中涌起一股慈爱与感慨交织的复杂情绪,忍不住摸了摸孩子的头。
此时贺儿冲和拓莫也哲已经跑到了最后一程,折返回来了。乌兰徵抬眼一看,便见着妹妹也在人群中,还在为贺儿冲欢呼。贺儿冲的骑术倒也真是不赖,竟然又让他追上了,两匹马并驾齐驱,一时难分胜负。纳尔朗马上忘记了跟父亲在说什么,又大呼小叫地为拓莫也哲喊起来,动静大得马直打响鼻。乌兰徵不得不控住缰绳,把儿子牢牢地圈在了怀里。
明绰也在云屏身边,隔着宽阔的马道,朝云屏那边歪了歪头,跟乌兰徵交换了一个有些无奈的眼神。
比赛很快就出了分晓,拓莫也哲险胜了半个马身。随着众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他大笑着纵马上前,跑得一身大汗淋漓,翻身下马,半跪在乌兰徵马前,动作行云流水,声音洪亮有力地喊:“陛下!臣胜了!”
“好!”乌兰徵也笑,低头问儿子,“纳尔朗,你说,赏他什么?”
纳尔朗又看看父亲,确认他是不是真的有这个权力似的,得到了父亲的首肯,他便兴奋地一拍马鞍,高声道:“封你做大将军!”
乌兰徵纵声大笑,身边的人也都跟着大笑起来。纳尔朗被这笑声感染,脸上一团红,兴高采烈地看着父亲。乌兰徵这才看着拓莫
也哲,笑道:“你阿耶已经是个了不起的大将军啦,为大燕镇守辽东,护国有功。果然是虎父无犬子,你啊,也可谋个‘小将军’做做。”
拓莫也哲眼中一亮,抬起头来,朗声道:“谢陛下!”然后又用更高的声音喊了一声:“谢皇长子殿下!”
明绰站在马道另一头,看着乌兰徵下了马,然后把儿子抱下来。两人亲得不得了,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乌兰徵突然把孩子一甩,让他整个人骑在了自己的肩上。纳尔朗兴奋得大声尖叫,比明绰这段时间看到的任何时候都更像一个孩子。
“做父亲的要讨他欢心还真是容易。”明绰没忍住有些酸溜溜的。看他们父子这样亲近,她一半是心里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