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都落在了太后身上。段知妘半真半假地抱怨了几句,说她和那些乌兰人如今倒是不得不彼此都捏着鼻子整日相对。一时叙完了,天都黑了,梁芸姑扶着明绰出来,看到外面不知何时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雪。
“我去传轿辇来。”梁芸姑说着就要走,但是明绰把她拉住了。
“就
这么点路,走走吧。”
“不行,”梁芸姑道,“滑倒了可是不得了的事情。”
“那你扶着我。”明绰一把抱住了她的手臂,已经往前迈了两步,梁芸姑赶紧稳稳地把她搀好。好在有宫人提灯,路上也不算黑,她们慢慢地走,这点雪也没什么。只是走着走着,梁芸姑便听见明绰叹了口气。
“怎么了?”梁芸姑终于分了个心,不再那么紧张地看路。
明绰没头没尾的,只道:“西海巫医看男看女,没出过错呢。”
梁芸姑便不以为然的:“凑巧碰对几次罢了,谁知道以前的事情呢?”
明绰摇了摇头:“重要的不是他们是不是真的对,是陛下信什么。”
梁芸姑脚步一顿,看着明绰。
拜耶哥恐怕已经把皇后怀的是个男孩的事情告诉乌兰徵了,看眼下的形势,神女的信仰很难完全废除,一下子就跳到极端尊佛,对国家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乌兰徵那个要把巫祝们都送回西海的承诺,最好也是不要去逼迫了,他能够先把子贵母死的旧制废除了就不错了,以后会不会有人再借着神女的诅咒兴风作浪,只能以后再慢慢来。但是让明绰自己都意外的是,她并没有太多的情绪。乌兰徵那样承诺的时候,她很高兴,但是好像也没有完全相信。
萧盈也承诺过她很多事,他似乎也不是故意的,但是事情总是一步一步,就走到了那种局面。明绰后来发现,也怪不了谁,只能自己学会习惯。
她苦笑了一声,伸出手,从空中接了一片落下的雪花,看着它融化在了掌心。
“罢了,”她轻声道,似是劝解自己,“本就是这样的。”
第74章
年尾的祭礼如约举行,主持仪式的果然还是那个老巫祝,但是乌兰徵又让西觉寺的高僧们围着道场坐了一圈。巫祝又唱又跳地驱邪,和尚们阿弥陀佛地念经,竟然也互不干扰,就是站在中间的王公权贵们脸都拉得老长。
整个过程太冗长,明绰怀着孕不能一直在那儿站着,只在开始时露了个脸。乌兰徵敬告天地,公开了皇后怀孕的消息,而巫祝则行了一段跟当时拜耶哥差不多的仪式,然后公布皇后腹中怀的是个男孩儿。然后明绰就提早回来了,一回来梁芸姑就说,陛下这事儿办得实在是不妥。
“战场上说一不二的人,”梁芸姑就不明白了,“怎么这样优柔寡断?”
“他也不是优柔寡断。”明绰苦笑了一声,有些替乌兰徵开脱似的,“他就是没觉得这事儿多重要。说起来都是叔伯长辈,抹不开面子,就想让大家都高兴。”
梁芸姑摇头苦笑:“这下好了,大家都不高兴了。”
明绰也只能摇头。她算是看出来了,乌兰徵这个人对别人都会划根线,划在什么地方,看他心里多看重这个人。比如她,或者段知妘,在乌兰徵心里那根线的位置就很深,轻易不会碰到。但别人的线划得浅一些,一旦碰到了,他举刀就杀,毫不含糊。只要没碰到,他就不愿意跟人来来回回地博弈,甚至有点儿过分地迁就。
只可惜朝中一下子就惹到陛下要杀人的事情也确实是少,大部分都是磨嘴皮子,几个人斗鸡似的盯着眼前一分一厘的利互不相让。
说白了,乌兰徵就是怕吵架,他自己从来不愿意跟明绰吵架,也特别不愿意听人吵架。从前特别怕齐木格跟段知妘吵,现在是怕乙满跟萧典吵,有时还要加上贺儿库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