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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陵不渡 蕉三根 85949 字 1个月前

段知妘手里的剪子“咔嚓”一声,剪下了一截细枝,被她笑着随手丢掉了。她两年前就发现了,萧明绰在这事儿上有一些她没想过的手段。从前段知妘和齐木格争斗,齐木格往往以不通汉话为由拒绝和太后沟通,太后只好以乌兰语与他争执,不知不觉间就已经被他占了上风。萧明绰偏偏反其道而行——你既然不会说,那就干脆别说了。

但她能够这样做的前提,是乌兰徵的宠爱。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一时只有段知妘手中的剪子发出“咔嚓咔嚓”的细微动静。好一会儿,段知妘才道:“你还想说什么?”

“我……”明绰似是有些犹豫。段知妘把剪子放回去,伺候的人端来了洗手的盆,她很有耐心地细细净手,等着明绰说下去。

明绰只好轻声道:“陛下的宠爱,能有多长久?”

段知妘洗手的动作一顿,抬眼深深地看着她。然后她什么都没说,取了帕子擦手,示意伺候的人先下去。擦干净了手,才坐下来给自己也倒了杯茶。

“动心了?”

明绰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又想到什么,点了点头。

说不动心是自欺欺人,可她又总是没有那么投入。乌兰徵不许她心里再有别人的时候,她也提出了同样的要求,但那一瞬间她心里想的是,这样的话,在她能够废除那条祖制之前,就不会有意料之外的女子怀上乌兰徵的孩子了。

她没有办法什么都不想地去爱他,但也没有办法一点儿不顾及他。

段知妘笑了笑:“动心也好,虚情假意才长久不了,陛下不是傻子。”

“可是……”

明绰又停下来,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其实她心里一直有这么一个小小的结,不知道该如何开解。

“后宫里的女人,以色侍人是不长久的……”明绰小心斟酌,不敢说接下来的话,但段知妘一下子就明白了她未尽之意:“哦,这是以我为鉴来了。”

“臣妾不敢。”

段知妘摆摆手,没有生气:“行了,你没什么不敢的。”

明绰没有说话,段知妘看了她一眼,突然问她:“你觉得用这种方式劝陛下礼佛,很可耻吗?”

实话是,她确实这样觉得。说难听一点,这就是用她自己的身体去换来的。但明绰什么都没有说,这是她自己同意的手段,她不想显得好像在责怪段太后。

段知妘的目光很深,好像完全看透了她在想什么,然后她微微后仰,抻了抻背上一根筋,发出了一声意味深长的长叹。原本她是很懒得教萧明绰什么,但她实在是……还嫩。

“谁不想生下来就名正言顺地手握大权,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段知妘看着她,“你也是皇家血脉,跟你皇兄一母同胎,怎么他们选了你皇兄,没选你呢?”

这问题太显而易见了,所以明绰也没有回答。

段知妘连着继续问了下去:“你不‘以色侍人’,谁会给你权力啊?男人不也是战场厮杀来的权力吗?男人杀人夺权便是英雄,女人以美色夺权,就可耻了?”

绰心里一动,她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但这不一样,”明绰到底还是把那句不该说的话说了出来,“杀人有威慑之力,可女子靠美色和情爱,到底是抓不住的。若是色衰爱弛,权力便烟消云散了。”

“大可汗英雄一世,病弱体衰了,兀臧蛮和拔拔真就都离他而去……他的威慑之力又比美色和情爱强到哪里去?”段知妘不紧不慢地反问她,“你觉得,陛下会由此认为,既然人都是要老要病的,就压根不该以武力服人吗?”

明绰明白了:“不会。”

乌兰徵只会觉得,驭下光靠武力是不行的,但更不能少了武力。

段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