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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陵不渡 蕉三根 88306 字 1个月前

西海女人……”

梁芸姑开解她:“段太后不是说了么?这都是各部献来的女人,乌兰国主都不在长安,又没见过的。等他见到了长公主,眼里就不会有别人了。”

“可汗。”明绰突然说。

梁芸姑:“嗯?”

明绰叹气:“称他可汗。快别叫‘乌兰国主’,让人听见!”

这是他们大雍国书上的叫法,因为乌兰郁弗曾受建康的封,做过大雍的“长安王”,他们至今把大燕当属国——其实建康上下没人真的敢轻视大燕,但嘴上偏要占这个便宜。

梁芸姑闻言便瞥了一眼镜子边放的一碗咸马奶。要说谁会听见,也就是偏殿的叱云氏了。宫里地方小,女人多,连皇后也得跟人一起挤挤住。段太后选了叱云氏,因她年纪跟明绰相近,汉话又是讲得最好的。梁芸姑想法子去打听了来,说乌兰徵没出征西海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叱云额雅。明绰不好讲什么,梁芸姑也只能私底下埋怨段太后两句。想是她为人大大咧咧的,没想到这一层,哪有让新妇跟旧人挤一起的道理?谁心里能舒服?

可是住过来几天了,倒没有什么龃龉,叱云额雅对待明绰热情得很。若说乌兰徵这后宫里从太后和嫔妃都是这么一水儿的良善人,梁芸姑是不信的。怕的是叱云额雅面善心毒,所以她送来的咸马奶根本不碰,上面已经结了一层奶膜,看起来都有点儿像酥酪了。

梁芸姑想到这一层就又想叹气,不知道谢太后泉下有知,会作何感想。

明绰听她叹气,自己也叹气。两人长吁短叹,此起彼伏,在镜中一对视,反而都笑了起来。

“长公主也别愁,”梁芸姑在篦子上沾了油,把她的长发一梳到底,“段太后还是疼你的。”

明绰想了想,不由皱了皱鼻子:“朝中的乌兰人肯定更不喜欢她,但我瞧着她每天还是高高兴兴的,这心气,当真不是一般人。”

梁芸姑:“因为她手里有兵。”

明绰“哦”了一声,对,忘了这茬了。

“那我什么也没有啊?”明绰把手一摊,低头看了看,两手空空。

梁芸姑把她长发的最后一截托在手心抹油,闻言笑了起来,觉得她话说得可爱极了。

“段太后手里不过几万兵马,长公主背后可是整个大雍。”

明绰从镜中看了她一眼,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哼”,没说什么。

不错,建康是她的倚仗。可是雍州军大营离长安只有半日路程,她的倚仗却已在千山万水之外。

明绰的长发已经梳完了,黑瀑似的从肩上垂下,润得发亮,浸着淡淡的花香。她坐在镜前,但也无心看镜子里的自己,托着腮,又道:“不知道乌兰徵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问题她每晚都要问一遍,梁芸姑也每晚都回答她一句:“应当是不错的。”

明绰又意味不明地哼唧一声。到现在她还没有听到谁说乌兰徵不好,骁勇善战,少年英雄,她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连谢维这不相干的都要夸他两句,段太后和那些汉官们就更别说了,三句不离“等陛下回来就好了”。

可是这些话都好空,她还是想象不出来乌兰徵是个什么样的人。

明绰并不指望爱上他,做出这个选择的时候她已经明白这是一场联姻,一场和亲,唯独和感情无关。还没有见到夫君,皇后的责任已经沉甸甸地压在了肩头。

可是既然已经承担了这样的责任,总不能还要和他相看两厌吧?

她托着腮胡乱琢磨,梁芸姑去给她整理床铺,房门就在这个时候被人敲了敲,叱云额雅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明绰?”

梁芸姑一下子直起身。她们第一天见面的时候叱云额雅问了明绰的名字,然后就真的直呼其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