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若太后今日事败,至少长公主没有过错。她没有穿那件天子衮服,甚至以命相护,从未背叛过天子。
明绰听懂了她的意思,但只是摇了摇头,没动。谢拂霜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会儿,转身下令。
辰时,金甲包围温泉宫。太后遣人将诏书高颂三遍,将当年的真相公之于众。她给了温泉宫半个时辰,命伪帝萧盈自行了断。若有迷途知返,愿替萧氏江山除害的,封一品公侯。
大将军听完就拔了剑,守在萧盈面前,对着守在这里的群臣怒道:“我看谁敢!要动陛下的,先从我桓殷身上踏过去!”
能跟着他来的自然都已经站定了立场,什么一品公侯,在座的也没谁稀罕。但桓殷这样说,众人就都把视线投向了在场的谢聿。
“这妖后!”有人恨恨啐了一口,上来揪住了谢聿的领子,“我们先杀了她兄长!”
“别别别……”谢聿满头是汗地挣扎,“我,我是真的不知情!陛下明鉴啊!”
谢星娥也扑上来,还想摆她小皇后的威风,厉声喝那老臣,要他放开父亲。结果没有人肯听,谢星娥只能又跪到萧盈脚边哭:“陛下,我父亲忠心耿耿,绝对没有和姑母合谋!姑母连太父都这般羞辱,她……她已不是谢家人!”
萧盈闻言没忍住笑了一声。谢拂霜对这个侄女也算是疼爱有加,没想到事到临头,竟是她第一个要跟谢拂霜划清界限。但想想也是,萧盈活着,她才是皇后。若是谢拂霜赢了,她就什么也不是了。
“起来吧。”萧盈语气和善,半点没有迁怒于她的意思,反而还劝了劝激动的大臣,“不要伤了舅舅。”
那人脸上还是愤愤的,不怎
么甘心地松开了谢聿。
谢聿马上跪下来:“陛下!让臣去劝太后!臣愿意……”
“舅舅还是安心坐着吧。”萧盈淡淡地打断了他。
谢拂霜在诏书中把一切罪过都推到了谢郯头上,看来是恨得狠了,也许她真的不会顾及谢郯的尸体。但谢聿还活着,她愿意给半个时辰,多少还是不到最后一刻,不想伤了兄长。萧盈这意思,还是把他当人质了。谢聿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但又不能说什么,只能仍旧退回原地。
袁綦一直没出声,他来了以后,除了跟萧盈汇报过成功截下楚培,就没再插过嘴。这一屋子肱骨栋梁,实在也没他说话的份。但听到这儿,他就起身出了房门,问院子里守着的侍卫要了一杆枪,然后沉默着站到了温泉宫的门口。众人还在闹闹嚷嚷地说着怎么办,唯独萧盈的视线往外面投。
少年瘦削,还没完全长开,但是长枪在手,背影竟已有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又过一刻,太后遣人来劝降,险些被大将军挥剑砍了,桓令君亲自撸起袖子把人赶出去,站在温泉宫门口对太后破口大骂。甚至骂着骂着还自己发挥了起来,说陛下虽不是太后所出,但生母曾受先帝召幸,确确实实是萧氏子孙无疑。
萧盈在里头听着,没忍住高高扬起了眉毛。但众臣都连连点头,极具默契地认同了桓廊这个说法,倒是让萧盈哑然失笑。
什么血脉正统,无非是一件兵器,趁手的时候大杀四方,不趁手,就另换一件趁手的。
桓廊还在外面骂,故事编得有鼻子有眼,天子生母是谁,他也不说明白,反正就是太后善妒,这才容不下天子。父亲尸骨未寒,她就如此忤逆不孝,大逆不道……话还没骂完,一支长箭已经“嗖”地射过来。袁綦眼疾手快地拽了桓令君一把,长箭一下子钉在温泉宫的门楹上,箭尾长羽震颤不休。
“令君还是快进去吧!”袁綦拉着他往后躲,他话音未落,长箭便如下雨一样往温泉宫射。袁綦马上把院外的门关上,听见长箭“嗖嗖”地插|进门里。另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