娆佛”的魔女,又怎么可以成功?
正昏昏沉沉之际,忽然感觉到有人用湿冷的毛巾轻轻擦拭她的身体。
她睁开眼睛,见昙叶竟不知什么时候又回来了,素来清圣端方的佛子此刻面色酡红,眉心蹙起,呼吸急促而慌乱,自额间滴落漉漉汗珠,一声轻声唤着:“青鸾姑娘……青鸾姑娘……”
僧人温热的鼻息萦绕在她的颈侧,那是极为清冷的檀木香,是常用檀香供佛所留下的。这本该如月照寒潭般空寂的气息落入她的鼻尖,却似乎更催动她体内燥热。
她想开口唤他。她的嘴唇早已被自己咬碎,一开口竟是破哑的哭音。
后面的事情她模模糊糊,记不太清楚了。
只记得她难受极了,神识时而清明,时而模糊。
清醒的时候,她便一遍一遍问他:“昙叶,佛陀欲修成正果,所以不动心,你不曾动心吗?这六年里,你就从来不曾为我动心吗?”
不清醒的时候,她便不停哭喊着:“昙叶,救我。佛陀,救我。求你,你救救我……”
时沙不可计量,她只记得青灯燃尽,她滚烫的身躯终于落入清冷的怀抱之中。
到最后,她听到他发出一声极轻的叹息。
那一夜,画壁上有万千佛陀,目视画下他们的佛者与天女共同坠入天魔之境。
唯有天魔娆佛图上的魔女,露出胜利的微笑。
……
第二日早上,李梳嬛是被诵经声吵醒的。她闭着眼睛,听昙叶在不远处,念诵《金刚经》。
这《金刚经》往日昙叶闭目成诵,可是这次背到一半便中途中断,无论如何也续不上去。
“……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生清净心,不应住色生心,不应住声、香、味、触、法生心。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应无所住……而生其心……”
菩提非树,明镜染尘,无复清净之心。
李梳嬛愿他从此舍了这清净心才好,她道:“不要念了。”
昙叶见她醒了,微微一惊。他随即脱下僧袍,袒身下跪:“小僧无礼,向公主告罪。”
李梳嬛这才知道,昙叶早已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她想了想,也就明白了。她的画风本来典雅秀美为主,与昙叶飘逸灵动的画风本来有区别。在纸上临摹之时可以模仿,但是在壁上创作总是难□□露出自己本来风格。于外行人可能看起来差不多,但是于内行人一眼就能看出区别,只是过往他从来不曾主动提起。
李梳嬛本打算一度春风后主动表明身份,让他跟自己走。他既自己认出,自是再好不过。
她道:“起来吧,我不怪你。”
昙叶并未起身,而是道:“小僧特来向公主辞行。小僧今日便将启程,回昙摩寺修行。请公主在此暂住几日,小僧回到长安之后,便上书陛下,请陛下派人来此接公主回京。”
李梳嬛一惊:“你要回昙摩寺去?”
昙叶道:“昙摩寺是小僧出身之处,自是要回去。”
李梳嬛发怒道:“你既已破戒,难道还想回去做昙摩寺的方丈。我只要将此事告知圣人——”
她还没说完,便被昙叶打断道:“小僧罪业深重,自然再无资格担任昙摩寺的方丈。小僧回寺之后,自会向戒律堂请罚。我会自请离开大唐,效法三藏法师,西行天竺求经,想必以后也不会有机会再与公主相见。请公主往后珍重,行事莫要这般任性糊涂。”
李梳嬛怒从心来,她爱他,他们已经发生了那样的关系。
在他心中,最后就只有“任性糊涂”四个字的评价吗?
难道他从来对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心?他是要从此躲着她吗?躲到昙摩寺还不够,还要躲到那不知远在何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