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还好”就没有后话。
过了一会儿他的手机响了,我留意着方祁的声音,听他说。
“对,床位约不到。”
“您别这么说,您已经帮我很多了。”
“我再想想办法,谢谢郑教授。”
我放下抹布,转过身问方祁:“方祁哥,发生什么事了?”
方祁仍然说:“没事。”
我试探:“是陈老板有什么事吗?”
方祁淡淡看着我,没有再嘴硬。
我又道:“告诉我吧,也许我能帮上忙呢?”
方祁这才松口道:“昨天我妈伤了脊椎,可能要做个手术,现在……抢不到床位。”
原来是这样。
说完,方祁又来了两个电话,在电话中他都是一一道谢,最后说,那我再想想办法。
他面无表情,我却知道他已经是绞尽脑汁求了不少人。方祁有什么办法,他是一个外地来的还没毕业的学生,就算在他的领域他本领通天,面对这座城市的一张医院床位,他也难有门道。
“你打算怎么办?”我问。
方祁说:“我再问几个朋友。”
他又开始打电话,用一种恳求的语气。
我冷眼旁观,同时在心里感到厌烦。
我最讨厌这种戏码,天之骄子折腰。
他们经历漫长而刻苦的求学生涯,付诸远超常人的努力,他们从原生的泥泞里爬出来,应该获得美好的东西,而不是爬上来继续低声下气的求人。
我不喜欢,我尤其不喜欢这种事情发生在方祁身上。
而且,我看见了他在翻通讯录的号码,手指快要指向宋恪。
宋恪当然有能力替他解决这个问题,宋恪和他在社会上所处的身份截然不同,他是属于有能力解决这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问题的那一类人。
“等一下,”我出声,宽慰地笑了一下:“一个床位而已,我有办法,方祁哥你放心。”
我的办法也是去求人,毕竟我自己也没什么能力。可我的求人和方祁的求人又是不同的,我求白薇也好、求秦霁也好,求庄子周也好……他们不会给我难堪,也不需要我记住恩情,他们无限包容我、满足我的所有要求。
最重要,这件事在他们的能力范围内,他们轻而易举能做到。
人与人之间真是不能比,我心里对方祁的同情怜爱从没有像此刻这般具体。
方祁看我的眼神有点复杂,像是没有想到我说得如此轻松。他垂下眼眸,说了一声。
谢谢。
这两个字突然又把我和他的距离,拉远了一些。
接到我电话的时候,白薇紧张地叫起来:“阿遥,你受伤了?”
“不是我,”我瞥着方祁的表情,说:“是我一个朋友的妈妈。”
白薇松气:“那就好,这算什么事,我马上和宁院长说一声,请他安排好。”
我听见白薇那边有其他的声音,问:“你在逛街?”
“没有呢,在做美甲。”
在轻轻松松做美甲间,白薇就能解决一个另方祁愁眉不展的问题。
白薇趁机说:“阿遥,周末和妈妈一起吃饭啊?顺便把你那个朋友带过来给我看看。”
“人家很忙,”我又看了方祁一眼:“以后再说吧。”
断了电话没几分钟,白薇传微信过来,给了我一个号码,让我直接去市三院找这个人。
我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方祁:“解决了,很快的,安排的是单人间,有利于陈老板恢复。”
方祁松了一口气,也想像我一样笑,他努力了两次没有笑出来,只能深深看着我,又说了一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