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柜子里拿出毯子盖在方祁身上,他猛然睁开眼睛,深邃地望向我。
很容易入睡,也很容易清醒,所以我才觉得这个人野兽一样的机敏。
“就在这里睡吧,方祁哥,这么晚了。”
他没说话,目光下移,盯住了我遍布伤口的唇,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伸出一只手轻轻抚摸着我的唇,方祁的手指温热,避开了所有的伤口,我一点都不觉得疼。
他的眼睛随着时间一点一滴地暗下来,沙漏一般渐渐空洞。
预判了他要做什么,我连忙抓住他想要缩回的手,手指离开的动作停止了,我用脸颊蹭了蹭他的指尖,轻轻笑起来。
只有一圈小夜灯亮着,静谧平和,毛绒绒的毯子触感格外舒服。我跪坐于地上看着方祁的眼睛,透过黑色宝石般的瞳孔看见了他胸口禁锢的那头野兽,安安静静,悄无声息,蛰伏在表象之下。
“留在这里睡吧,很晚了。”
他轻笑了一下:“秦遥,你是想让我和你滚上一张床吗?”
我的脸涨得很红:“没这个意思,就是单纯的睡觉,你想睡沙发还是床都可以,我不打扰你。”
方祁支起身体:“不,我该回去了。”
为什么总是这样,他明明是喜欢我的,为什么总要拒绝我。
今天心情本来就差,看着他坚定的面容,我渐渐收起乖巧模样,神情冷漠地看着他:“好吧,随你,你想做什么都随你。我明天可能需要请一下假,今天发生太多事情了,可以吗?”
听出我的不高兴,他仍旧没有多说什么,点了下头:“我理解。”
然后从沙发上站起,走出去,关上门,毫不犹豫。
我咬着牙把一个靠枕扔了过去,靠枕砸在了门上,软绵绵的,没有杀伤力。
软硬不吃,这个脾气和现在的宋恪简直一模一样,怪不得能成朋友。
我恨得牙痒。
*
不只请了一天的假,而是几乎一周都没去,我和庄子周打了电话,让他这段时间都不用来接我了。
周末的时候接到了梁子仁的消息,他约我出去玩,我问庄子周他们去不去。
梁子仁的声音听起来很闷:“哎呀,他们说有事,就咱两个去。这不枫叶红了吗,去山里看看枫叶多陶冶情操啊,咱不和他们两个大老粗玩。”
最近的生活确实沉闷,我想了想说:“行。”
梁子仁说:“我一小时后来接你。”
“这么急?”
“简单收拾两件衣服就得了,反正就去周末两天。”
说的也有道理,我就带了两天的换洗衣物。
一个小时后我上了梁子仁的车,他带着个墨镜在那儿装深沉,见我上来挤出一个笑。
“梁子,怎么出游笑得这么勉强?你要是不想和我去就直说。”我揶揄着。
他干笑了一下:“公司里有点事,刚才想事情来着。”
拍拍他的肩,我宽慰他:“钱是赚不完的,既然出来玩了,就别想了。”
“嗯。”
梁子仁平时是个话唠,但这一路上他确实没说什么话,只顾着开车,看起来心事很重。我想他还在担心公司,也就自觉的没多话。说白了,我天天和他们混在一起,但其实和他们也不太一样,他们个个都是有家产要继承的人,我白丁一个,身上没什么重担,但也不能在这些方面给他们什么帮助。
如果庄子周在就好了,也许还能开导他几句。
梁子仁开车进了五慈山,沿着盘山公路一直往上开,空气越来越清新,枫叶林步入视野之中,漫山遍野层次分明的红。我指了几处枫叶给梁子仁看,可惜他兴致缺缺。
在心里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