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这么念叨,实际指尖掐进掌心,眼睛都急红了。
这假人质身形和他极像,还捂头盖脸的,他自己一晃眼都认不出来,更何况别人……
就这样,傅承轩这边的人马将金银箱子都堆在桥边,随后立刻后退一动不动,还扔了枪。
匪帮这边的人则步步逼近,先到对面的土匪拖着箱子放上板车,很快便要将板车堆满了。
千钧一发之际——!
两个半大少年突然跑进小楼:“大当家!那小子跑了!”
他俩这么一喊,大当家先是愣住随后暴怒:“什么!”
赵副官则顿时面色一变,他几步上前朝下面的人大喊:“动手!!!”
电光石火——!
那个救出傅念斐的汉子大喊一声“跑!”,傅念斐立刻撒开双腿就冲:“舅舅!”
听到这声舅舅,已提心吊胆一路的傅承轩此刻终于放下心,他和宁军的人反应极快也早有准备,迅速掏出早就藏在车下的枪噼啪上膛,可赵家人反应同样不慢!
那个蒙头盖脸的假人质顿时甩开绳子冲向傅承轩,面上露出可怖的笑!
傅念斐当即面露惊恐。
他是从押送人质的帮众间飞奔而出的,此时离那假人质很近,他听到了手雷引线的声音!那个假人质是要抱着舅舅同归于尽!
不行!
舅舅!
傅念斐从未杀过人,甚至连煮个活虾都要犹豫再三,可此时此刻保护舅舅的念头盖过一切,他迅速掏出手枪对着那人扣动扳机——
砰!
滚烫的血喷在他脸上!
扑通一声。
飞扑过来的傅承轩抱着傅念斐在地上滚了三圈,他的右手以保护姿态托在小外甥后脑处,将对方的头压进自己怀里,蹙眉喘息:“别看,别想。”
呲呲呲——
假人质满身是血死不瞑目,尚未落地的手雷被眼疾手快的宁小六一把接住,反手朝匪帮那边一扔——轰!烟尘四起!
这一切的发生不过瞬息。
爆炸更是如同某种信号。
随后,四周的枪声爆炸声接连不断,傅承轩将小外甥牢牢护在怀里,下一秒便有宁军士兵将轿车开到他们身前,严丝合缝阻住流弹。
傅念斐闻到血的味道。
很浓的血味,这是战场的味道,像有无数阴魂趴在他背上。
尘土和血混在一起,还有舅舅身上的消毒水味以及皂香,傅念斐后知后觉吓得发抖,自己杀人了……
他拼命将脸埋进傅承轩怀里,大脑近乎空白,只回荡着舅舅说的两个词:别看别想,却仍忍不住去看自己刚才射中的人。
傅承轩捂住他眼睛:“别看,做梦会梦见,整日胡思乱想会记得更深,就忘不掉了。”
傅念斐在对方掌心合上眼睛,沉默半晌才抿了抿唇:“那你呢?你打仗那么多年,各个都记得?”
傅承轩安抚地捏捏他后颈:“我杀人太多,记不过来反倒全忘了。”
傅念斐:“那我以后也……”
傅承轩蹙眉:“这样的事不会有第二次了。”
石桥上的战斗很快停歇,可远处匪寨那边的战斗还在继续,傅念斐甚至听到有马匹的嘶鸣声。
哪儿来的马?
没看到匪寨里有马啊……
他迷茫抬眼,这才发现,四周的密林、半山腰,竟到处都是穿着难民衣饰却端枪持刀的人。
“他们……”
傅承轩摸摸小外甥脏兮兮的脸,眼神晦暗难辨:“假扮难民的宁军,半个月前就到奉城了。”
奉城百姓只知傅承轩收留难民以工代赈修铁路,就连傅念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