皱起,颇为痛苦地低下头去,扶着地面想要起身歇歇脚,却绝望地发现自己几乎完全没有任何能够移动的征兆,两条腿好像是拥有着,又好像已经离家出走,徒留下半身有着其该有的存在感,却又迷迷糊糊的像是一只鸟所幻想的修炼成人的美好蓝图。大腿肌肉酸痛不已,而小腿已经生动形象地向他展示了什么叫“皮黄外尚活,心黑中先焦”,两条腿如同枯木一般牢牢地扎根于地底,而只要微微一动胯,就会顿显脆弱,一触即碎。
方濯痛苦万分,那一瞬间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有混如鹅卵石花纹一般的嗡鸣声在耳侧作响,像是谁蹲在他身边,将两张砂纸并在一起,用力地磨。他扶着地,又拽着脚腕,欲哭无泪,叫苦不迭。尝试了许久实在是无法起身,眼前的一切意外般的平和与旖旎也都消失殆尽,方濯的膝盖像是被绳子穿了个孔,只知道随着风来的方向轻轻晃一晃,借着月光看清柳轻绮的袖子在何处,上手轻轻拽了拽,哭笑不得道:
“师尊……”
柳轻绮正专心干掉掌心的栗子,战况很不错,短短几息之内便只剩了两个。他闻声回头。那一瞬方濯绝对听到了他咀嚼东西的声音,以及一缕发丝穿过月色割裂风声时骤然而起的嘶嘶异响,但是与这些声音一同入耳的,还有一阵极轻极轻的脚步声。方濯面色一滞,下意识紧张起来,登时忘记了双腿的酥麻程度,急着要转头看,却一个重心不稳猛地栽下去,蜷在地上,面前只有一张廖远而又浅淡的明媚的夜空。
“我的腿!——”
方濯抓着草,蹬着地,双腿如爬过万只蚂蚁。他的眼前顺势一片漆黑,某种粗率的痛楚与酸麻的愉悦席卷了他的身心,成就了某种古怪的羞涩。方濯一把捂住脸,感到自己浑身都在烧,而柳轻绮已经直起了身子,依旧蹲在原地,却伸出一只手来拉着他的手腕,以便他坐起。他的目光登时变得极为认真,顺着声音来的方向慢慢矮了身,将自己完全藏在树丛之中。那栗子明显还有一只在他的嘴里,他自己嚼吧嚼吧吞了,仅剩的一个被他停在掌心里,一只手拉起方濯,另一只手不由分说地拍来,熟练地在黑暗之中找到了方濯的嘴,将栗子一把就塞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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