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便宜亲戚(5 / 6)

蓝色影子,头也不回一个,跟阵风似的卷起来,向着茅房奔去。

屋里,一个陌生的男子正同祁新雪说着话,望着那道影子消失的方向微微笑着,眉眼间却有着淡淡的忧愁。祁新雪跟在他身后,轻轻低着头回话,半晌,那陌生男子将手搭在祁新雪的头上,揉了揉。

小师弟一时看呆了,他头一回见到师尊这样恭顺地对待某人,也头一回看到一个陌生人将手就那样放在师尊的头上。但下一秒,祁新雪就注意到了他,眼神淡淡地一扫,便将他的目光给扫断了,迅速落到地上。他带着那摔得粉碎的目光不情不愿地从门边站出来,捧着饭盒往前一送,小声说:“师尊,给云意师兄的。”

“放到屋里吧。”祁新雪说。

那陌生人却突然开口了:“新雪,这是你新收的徒弟?”

祁新雪低了眉毛:“是,师尊。”

小师弟愣了一愣,再抬头时,看向那陌生人的目光却就不同了。紧接着那只原本落在他师父头上的手掌又移了位置,落到他的头上,轻轻揉了揉,头顶传来这人温和的声音:

“你好啊,小仙君。”

小师弟磕磕绊绊一阵,端着食盒的手僵硬得要命,不知道是该放下食盒行礼,还是应该就这么端着:“见、见过……师祖?”

这人笑笑,没再多话,转身走了。连带着头顶那点似是柳条拂面一般的温柔的气息也随之而去,祁新雪出门送人,两人的背影绕过小路,便不见了,唯剩这小徒弟双手端着食盒,站在原地,目光涣散地看了一会儿,又艰难地空出一只手来摸摸头顶,感觉好像明白了什么,又什么都没明白。

但总之,对于唐云意来说,明白的事情是很多的——回风出山,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关于唐云意在仁城中毒的事情,基本上已经可以盖棺定论:他压根没中毒。

简单来说,就是唐云意身体健康,屁事没有。他被燕应叹骗了,并且骗得不费吹灰之力,轻而易举就给骗了。

回风探遍了他的每一个角落,并且细细排查了一整个下午,查到唐云意膀胱叫屈、浑身蚂蚁似的爬,马上就要憋不住了方才罢休。能脱身的那一刻就好像被刑满释放,他第一时间奔去茅房放了水,连打掉了桌上放着的祁新雪的银针都不知道。而到了地方,又是一股喷薄而出的狂喜,带着些许深深的哀愁,令人不仅侧目。扶着墙抖着腿好不容易解决完了,他裤子一提,憋得还有点疼,又站了会儿。等满面愁容地回去时,回风却也不见了。

只有祁新雪回来后告诉了他这个消息。说实话,甫一听到这个消息时,不知道为啥,唐云意觉得自己白尿了。

他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方才的余韵尚在脑中,下意识就将一切都联系在一起。这么多天的禁闭和无聊的折磨,似乎是要得到一个难以接受的结果,如在死牢之中等待圣旨一样,将秋后处决还是大赦天下都未可知。结果临到头了,马上就要能接受自己废了吧劲要跟这剧毒作斗争的事实了,现实扬起的巴掌却化作一吻,啪地亲在了他的脸上。

可这吻比剧毒还毒、比巴掌还疼,亲得唐云意一刻钟没缓过神来。回风门给他收拾东西踹他出门的时候他是懵着的,只是肌肉记忆,跟祁新雪道了谢,又跟师门内的几位同门道了谢,随后方濯帮他提着东西,带着他回去,路上无论问他什么,他都只会:

“嗯。”

方濯觉得无语,但也明白无论如何一个人经历了如此大起大落,都不会在瞬间就将其接受的。

但就这么“嗯”着也不是事儿,更何况唐云意满脸愁容,看上去并未有得知自己屁事没有的轻松。他看上去总在思考什么事情,这必然是会让人感到担心的。方濯不好直接问他,旁敲侧击一会儿,得到的也只是敷衍。而唐云意的满怀心事,步子也越来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