呗。人家都说桃李满天下,东山师叔是‘手足满天下’,只要是他认识的人就都是‘好朋友’,见了面‘多帮衬’‘来喝酒’,好不痛快。”
“痛快是痛快,”叶云盏笑道,“可惜没能有喝过我的。怎么都是一群饭桶!”
“下次你和这马拜把子得了,”方濯说,“我看,它挺乐意。”
“回去就安排。”叶云盏说。
但说到回去,却也只是口中说“回去”,路途遥遥,柳轻绮又不愿意御剑,宁愿屁股跌成八瓣儿也一定要这样使用原始工具一步步慢慢挪回去,纷纷给了三人一种捏着银两四处找废弃山洞的感觉。而上来下去也费劲,柳轻绮腰伤严重,不能自理,每次要么是叶云盏把他扶上去,要么就是方濯废了老大劲把他连带着轮椅一起抬上去。他在车里又闲得无聊,笑话书被方濯还给客栈了,手头上没个消遣的东西,就拿师弟和徒弟消遣。最开始方濯和廖岑寒还挺愿意陪他说话,结果在柳轻绮要求他们学了三遍喜鹊叫之后,便彻底失去了尊师重道的决心。而叶云盏呢,最开始跑进车里的时候欢天喜地的,两人在外面都能听到他在里面的猖狂的惊天动地的笑声,出来时满脸红润,如沐春风。但是在三日之后,他也明显的憔悴了下去,竟一反之前唯师兄是图的狗腿做派,默不作声地坐在前室,难得安静地看着过往的风景,一句话不说。
那天赶车的是廖岑寒,他倒是极少见叶云盏这样,颇为奇怪地转头看了他一眼。叶云盏也不理他,只盯着过路一个劲儿地瞧,此刻已经远离了仁城相当远的距离,只是离到振鹭山还有五日。方濯躺在车顶上晒太阳,车跑得慢,也就不是很颠,晃晃悠悠的正好。阳光如同一把温热的绸带一般洒在他的脸上,他闭上了眼,安心享受这一刻难得的秋季天光。车窗却突然响了,有人在里面敲了敲。随即柳轻绮的声音传了出来: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
外面一片寂静。里头等了等,又敲了敲。廖岑寒有点尴尬,看了叶云盏一眼,可这平常就连柳轻绮咳嗽一声都恨不得立马搭话的人却别着头一声不吭,浑似没听见一般。他犹豫了一会儿,到底是不能让师尊的话掉在地上太久,只得主动扬声道:“师兄睡着啦。”
“没呢。”方濯懒洋洋地在车顶开口。
“来个人进来陪我聊聊天呗。”
这回更是没人说话了。柳轻绮又敲敲车身,提高了声音:“方濯,进来跟我聊天。”
方濯说:“睡着了。”
“放屁,”柳轻绮说,“滚进来!”
方濯哼唧两声,放下腿,又换了一条跷。他实在是舍不得这明媚天光,正晒得浑身舒服的时候,哪舍得从这儿下去再进车陪他喜鹊叫。他道:“叶云盏不天天巴不得给你讲一百个鬼故事吗,喊他。”
“你师叔他不理我。”
“他不理你?”方濯啼笑皆非,“得了吧,我看他人都快长在你身上了,怎么——哎,叶云盏!”
他边开玩笑,边撑起身打算看看叶云盏的反应,谁料都瞥见这人的发冠了,却还是没见他有动静。方濯当时不觉什么,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到前车旁,蹲下身拍了拍叶云盏的肩膀,道:“哎,兄弟,你师兄喊你呢,没听见?”
叶云盏不理他。
方濯道:“怎么了,我又怎么惹着你了,这个你也不理,那个你也不理,你今天心情不好啊。”
叶云盏依旧不说话,但也没甩掉方濯的触碰。这下方濯是真的奇怪了起来,同廖岑寒交换了一个目光,却只看到廖岑寒给他使的一个眼色,随即便是一个滑稽的代表“看好戏”的表情。
方濯眨眨眼,不明所以,脑袋里过了半天这几天和叶云盏的交流,都没想到自己是哪冒犯他了,挠了挠头,刚想着不论怎么着暂且先道个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