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滚(2 / 5)

小子一大清早起来就跟个哈巴狗一样。”然后坦然接受哈巴狗的伺候。方濯为他倒满一杯热茶,小心翼翼地过去,又把他从床上扶起来。柳轻绮半睁着眼睛看上去还没睡醒,由于朦朦胧胧之间,故而他的脸上呈现出来一种任何爱美之人都不愿意让别人看到的衰败的神色。他嘟嘟囔囔地说:

“我昨晚好像做了个噩梦。”

方濯假笑两声,将茶递到他的手里:“噩梦嘛,人人都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柳轻绮闭着眼睛去摸杯子,还精准地托住了杯底,分毫不让自己烫着:“我梦见我好像被狗熊刁窝里然后吃了……”

“你怎么会被吃呢?你那么牛。”

“我是没被吃,”柳轻绮说,“好像后来有谁来解救我了,一剑把那个熊给劈了,我说哥们真厉害我以身相许吧,哥们就压上来了……”

“……你还是再睡会儿吧。”方濯看着他的嘴巴边嘟囔着话,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吹茶,觉得他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看着看着,又忍不住将茶抢过来,自己给他吹了吹。

柳轻绮没反抗,头一歪,便作势靠着床头又要睡。方濯赶紧把他放下:“躺下躺下,坐着睡干嘛啊?”

“我想回家。”柳轻绮说。

方濯将被子给他拉上去,低声说:“明天就走了。今天,仁城城主还要再来看一看你。”

不过他没等到柳轻绮的回话。柳轻绮前日一下午没休息,晚上又因为腰疼将近两个时辰睡不着觉,天快亮了才沉沉睡去。这会儿好不容易睡着了,醒就难醒,一整个瘫在床上,估计没个办喜事的在他旁边敲上一阵锣,他一时半会儿是醒不了了。

方濯提的茶成了一壶空话,最后被他一杯杯坐在桌子旁边,出着神喝了。柳轻绮受伤的事情最开始就已经被仁城城主知道,但是后来客栈一事闹大了,又是一段时间的胡乱猜疑,有的猜测是师徒离心,有的猜测是走火入魔,还有的又将矛头指向了仁城,认为是仁城城主嫉贤妒能,估计下手残害方濯,风言风语,众说纷纭。只是前两者还好,柳轻绮一闭耳朵当听不见,方濯也不能出来一拳一个揍死造谣的,两个人一装死,事情也就慢慢在新的乐子之间消弭了。只是仁城阴谋论越吵越大,也许人们就是喜欢将一件事情的责任归结为一个更为权威更为庞大的个体上——搞得仁城现在焦头烂额,解释被骂,不解释也被骂,无奈何之下,只得放出话来,由仁城城主亲自来看望柳轻绮。

不过柳轻绮对此事完全没有发表任何看法。他的沉默,实际上就是装死。装死就是一种否认,如果他真的愿意,他是会跳出来喊人扯横幅的。

方濯坐在桌边,一口口慢慢地啜茶。他盯着桌面,那有一本柳轻绮放着的笑话书,装订很粗糙,是他在屋里闲得无聊找店小二要的。封面是一张说书人的工笔画,背后贴一副春联,除了能看出来是对联之外,其他的已经被磨损得很厉害了。这本书无疑带着深刻的旧时光的印记,就连里面的故事都是古旧而残破的,意思就是,有点冷。但太热烈的笑话容易让人疲倦,太灵活的神思也会让人慢慢地失去品味的意义,所以正是这种不是那么好笑又有点内涵本质在里面的,才最有读劲。

方濯翻开书,胡乱掀了掀,看到扉页上写着一个人的名字,大概是店小二的。上面还拿炭笔画了几道笔划,被人涂过了,黑乎乎的一片,像是暴雨来前的阴云。

他一声不吭,面色有点严肃。手里的茶被送到唇边,机械地啜了两口,又被无意识地放下。他在想事。

方濯在想昨天晚上他和柳轻绮所有的聊天内容——如果可以称得上是聊天的话,这些东西都绝对是他所能够思虑很久的。柳轻绮有着太多秘密瞒着他,但是这样秘密又不能算是什么秘密:这并不是只是他一个人知道的,振鹭山稍微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