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出大事了(1 / 4)

方濯和廖岑寒罚站,一边一个。唐云意站在侧边,挺着背,紧紧地靠在墙上,一声也不吭。

魏涯山和柳轻绮面对面坐着,桌上摆了一只已经下了一半的棋盘。柳轻绮曲起一条腿,坐没坐相地窝在椅子上,半个身子靠着墙,撑着脸想了半晌,才执起棋子,啪地往下一放。

魏涯山看都没看:“给你毁一次棋。”

“好嘞。”柳轻绮当即便将棋子收了回来,很愉快地接受了他的好意。

他这回谨慎了,靠在椅子上仔仔细细地盯了许久,仿佛放在面前的不是一副棋盘,而是一张山河城防图。为了把握好这次机会,他甚至用手将所有可能被堵截的道路都一一画了一遍,目光如注,表情是从未有过的认真,盯着看了足足八个呼吸,方才抬手落子,啪地一声。

魏涯山说:“再给你一次。”

“……”方濯忍不住转头,隔着老远跟廖岑寒偷偷传小话,“臭棋篓子。”

柳轻绮头也不抬:“再加站一个时辰。”

廖岑寒本来想回话,一听这一声,那站软了的脊骨也被吓得猛地挺直了。方濯赶紧转头,权当自己什么也没干,悄悄又往后退了两步,将自己一幅画似的牢牢地贴在墙上。

这屋里一共五个人,两人云淡风轻,三个愁眉苦脸。还有一个解淮,导致此三人变成钢筋柱子的罪魁祸首,此时已经离开了观微门。倾天门掌门人解淮对待弟子们是七个长老之中最严厉的,虽然还没到老干部的年龄,但却活得像个礼仪先生,深信唯有健康身体才是一切的本钱,拒绝黄拒绝赌,自然也拒绝酗酒成性。他长了一个几乎每次进门都要梆一声撞下脑袋的个子,面部冷峻沉闷,不说话的时候总是板着脸,活似一片被烧枯的黑硬的叶子。眼睛是琥珀色的,那是异族人血统的象征,拥有着一副健壮的体格,令人丝毫不怀疑那种力量可以徒手捏死一条蛇。人人都敬他,人人都怕他,大部分都是因为他的外表。但实际此人本身却有着与外貌全然不同的平静的性格,他只是严厉,却并不激进;只是寡语却并不冷硬。由是当方濯终于从那宿醉一般的昏沉之中醒来时,所感受到第一反应是头痛,第二反应不是柳轻绮那道似笑非笑的眼神所带来的压迫感,而是身下软绵绵的被褥。

他啪地一下弹起来,刚一坐稳,太阳穴便噗噗乱跳。他身上盖了一层薄被,这令他很难不像沉在一场如大海之上的船只一般漂浮着的混乱而又柔软的梦境之中。一醒来,先是熟悉的屋内装潢令他有些茫然,而在一转头,柳轻绮托着腮坐在他身边,歪着头,笑眯眯地看着他。

方濯的目光与他骤然对视,便迅速地收了回来。

柳轻绮笑着给他拉了拉被子,摸摸他的额头,试探他是否生病。在这体贴入微的动作之中,他的声音难以见得之十分温柔:

“醒啦。”

“嗯,嗯。”方濯含含混混地敷衍他。柳轻绮说:

“喝了多少?看你睡得挺熟,就没打搅你。你这一觉可睡得挺久啊。”

方濯悄悄抬眼看了看,此时已是日薄西山了。究竟是什么时候喝的酒他已经不记得了,过度的饮酒使他陷入了断片的怪圈。他只记得自己喝,但是为了什么喝、又因为什么不喝,却是完全没印象。记忆套杯一样循环往复又骤然停止。方濯揉了揉眉心,觉得自己还是头痛的要命。他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一声。这就是不自制喝太多的下场。

他左右瞧瞧,没看见廖岑寒。偌大的屋子里只有一个人在场。少了另一个当事人,推锅抹黑一事也便变得无比熟练,再看柳轻绮的目光时,方濯没来由地感觉到自己也没那么心虚了。

“是岑寒拉着我喝的,”方濯说谎话从不脸红,“他说他想跟我聊聊。结果喝着喝着,就没了分寸,估计是喝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