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赏翠楼(1 / 3)

在云婳婉正给洛笙寻找她的新名字的时候,祝鸣妤已经沿途找到了赏翠楼。这个地方并不难找,此时已是过了子夜,千家万户都灭了灯,只有这一处还亮着。

这是城里最大的一家青楼,挂了牌的“正经交易”,官府兜着护着,基本上便成为了富家子弟与小官员们寻欢作乐的地方。祝鸣妤为了不吓着人,早在洛笙还没醒时便换了一身衣服,那佩剑她原是挂在腰间,想了一想,还是将剑从腰间摘下来,提在手里。随后她走到赏翠楼旁边的一家小铺里:这种地方旁边的店铺往往一般都打烊很晚。她找到一家笔墨铺,将钱袋从怀中掏出来,放到桌上。

“掌柜的。”她说,“有纸笔没有?”

此时夜已深,那掌柜的扣着一只帽子,坐在桌前昏昏欲睡着。他抬手指了指桌边,闷哼哼地说:“只是写字,不要钱。”

“多谢。”

祝鸣妤将剑放到一边,拿起笔,在墨砚之中沾了沾。她提笔写了几行字,又在上面胡乱画了几笔。随之将笔墨放回原处,吹了吹那张纸,卷到怀中,大步朝着那莺巢燕垒的赏翠楼走去。

那赏翠楼的掌门人正在大堂正中央坐着。她似是该坐在那儿,手里拿着杆看不出来是什么的东西。那个年代还没有烟枪,但是已经有了长得很像烟枪的什么玩意儿,里面塞了一些茶叶梗。那些整日里无所事事的少爷小姐便靠着这个打发时间,也不知道都吸到肚子里什么东西,总归是对身体无害的。

这人坐在歌舞声之中,头顶挂着花花绿绿的帷幔,不得不说,看起来确实十分艳俗。脸上涂了至少三层的脂粉,画得自己就好像水墨画一样——张开嘴说话的时候,人们不难发现她的一颗牙的是金色的。没有人看到那一颗牙不在内心疼得要死。但是这人说:美丽总是伴随着一点儿代价的,毕竟我年老色衰了!其余的姑娘便在她身后笑着,推着她的肩膀,拉着她的手。包括姑娘们在内,人家都喊她“妈妈”,但实际上她有名字,很早之前她叫三姐,具体姓什么不太清楚。不过后来她姓“秦”,跟着她那丈夫姓,夫妻二人便靠着这一家赏翠楼生活,虽算不上穷困潦倒,但至少也得是盆满钵满。

这中年妇人带着笑容与他人讲话,举手投足间显露出独有的红润的风韵。有一句话说的好:吸血的总是活得最久。她拿着帕子坐在厅堂里的时候似乎忘记了她也曾被这样吸过,可若如今有了丰腴的身姿,又有谁会记得曾经骨瘦如柴的日子?也不是人人都如她一般幸运了,几个姑娘缩在角落里,一步也不敢上前。她们面色苍白,脸上还有哭过的痕迹,却被厚厚的粉擦得一干二净。很快将没有人知道她们曾怎样哭过了,赏翠楼里只能有脂香和快乐的笑声。

就在那姑娘拿起帕子想要擦擦自己红肿的眼睛时,坐在老板娘对面的人举起了酒杯,正这样说道:

“三姐,到底还得是你!这么多年没见了,依旧羞花闭月、气韵惊人呀。”

老板娘闻言哈哈大笑。

“再如何的美貌,到年龄也得给年轻姑娘们让位了。你看上哪个了?”

“我是为谁来的,你还不知道嘛。”

老板娘很热心地回头为他找了一找。那儿只有几个扎堆喝酒的年轻男人和背对着他们站着的姑娘。

“她没在,”她说,“城东头的陈公子把她接去了。”

“陈公子!”那人便唉声叹气。

“陈公子,大早上来我这儿,把人直接接走了,”她说,“秋霜,那姑娘,一夜五百两银子,真金白银直接到手,可把他那小跟班累死了。有钱人家就爱这么造!他们将所有的钱都拿到自己手里,然后再送给女人们,实在是太荒谬。可是对于我来说,这是好事。”她抬手吸了口茶,金牙在笑声之中露出来,“我靠这些姑娘们赚钱。天可怜见的,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