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不可理喻的事情也变得十分合理(1 / 5)

柳轻绮随着方濯回到山上的时候,显得有些沮丧。他明显是听说了“叛徒”所带来的准确情报,着急忙慌冲出庭影居下来堵他,连发髻都没怎么挽好。方濯问他前一晚上何时睡的,柳轻绮倒是显得意外的单纯,老实巴交地说,天边将泛白了。

方濯一听,险些在山道上打了个跌。他抱了手臂,凑近柳轻绮的脸瞧了半晌,终是看出两分黑眼圈的痕迹,叹道:“师尊,你再这样熬下去,早晚这头发得掉一半。”

“我那是看书入了迷,醉心于修炼难道不好吗?”柳轻绮说,“再说了,掌门师兄本就让我多看些书,方濯,你拿这事儿笑话不了我,我这是坚决遵从掌门师兄的安排,要是叫他知道了,高低得在骁澜殿前当着全山弟子的面好好表扬我。”

“你看正经书?我的师尊啊,我还不如相信你头发都掉光呢,”方濯说道,“你是不是忘了?前些日子你还因为我和二师弟课业没完成而罚我俩扫了千级台阶,你如今自己拿了话本子骗掌门师叔,要是被告发了,是不是也得受点罚什么的,才能展现出咱们振鹭山上下一视同仁?”

柳轻绮闻言,只是一笑。他有着一副近乎超脱于世俗容貌的惊鸿相貌,平素里看着高深莫测,唇角再微微一勾,便总让人觉得肚子里至少藏了八百个心眼。

“你真想要一视同仁?告诉你吧阿濯,所谓的公平只在你们弟子身上有用,想看你师父我受罚,等下辈子吧。”

“这叫什么事?规则是人定的,那自然也要人遵守,我不要公平,我就要你也去扫台阶。”

“我吗?”

柳轻绮伸手指了指自己。他将手指放下,高深莫测地摇摇头。

“刚才不是说了吗?下辈子吧。”

两人嘟嘟囔囔地一路上了山。方濯走得急,他等着找那明明已经说好了的姑娘问个清楚。他赶在前方,那衣角卷了风雪,随着碎叶顺着山道一路攀援而去,振鹭派的大门便在头顶上方数十步,顶头挂着块牌匾,门帘上拴着一只风铃,寒风一吹,便当啷啷响个不停,穿着蓝色衣衫的小弟子拿着扫帚,天不亮便在门口尽心尽力地扫,待到朝阳初升、铃影打在地上变成一把碎雪的时候,被铃声所惊醒的云雀便呼啦啦展开翅膀,从骁澜殿门头振翅而过,像一只被捏了尾巴的松鼠,又像头顶来而复去的云。

方濯与柳轻绮便都是这振鹭山中人,常年生活于山巅之上,唯得日月,不问春秋。振鹭山上有一振鹭派,也算是修仙界的一门大派,只是几年前一场大战使其失尽血肉,元气大伤,不得已而于振鹭山上进行修整,近些年来也算是退出了修仙界的种种事务,专心重整门派,倒也像模像样。只是那场大战毁灭了振鹭派太多德高望重的长老,其中便有柳轻绮当时的师尊观微长老柳一枕,受了重伤后回来休养,没养成,不几日便去了,单留彼时刚刚十六岁的柳轻绮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守着观微门,等到当时的掌门安排下来观微的众多事宜时,才发现整个师门就只剩下柳轻绮一人了。

按照柳轻绮的话来说,就是十六年前柳一枕一念之差所行的一善,便要他数年后以无边无际的痛苦与永远无法逃脱的责任来偿还。十六年前的观微长老从山脚下捡了一个孩子上来,赋予其“柳”姓并且耐心抚养长大,却于一个少年尚未拥有能力可以撑起一个师门之时撒手人寰,便只留年少的柳轻绮一人面对这尴尬的场面。师门空空,寂静不安,放眼而去,整个观微门甚至早已蛛网缔结、门可罗雀。

作为观微门的大师兄(或者说,是观微门唯一的弟子),柳轻绮自然有义务担负起解决这一问题的责任(或者说,他不得不去当这个冤大头),于是在掌门收拾完残局、请他前去骁澜殿商议有关观微重建的事宜之时,少时的柳轻绮以其精明的大脑和极为优秀的察言观色的能力,顺势便从掌门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