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濯一愣,还没来得及问,那几个弟子便赶着上课,冲他告了别,快速离开了庭影居。
今日难道不是初三?方濯有些懵然地低头,又用勺子搅了那药两下,没留神吸了一口,当即脸色就变了。
他再度对竟然能喝下这玩意儿的柳轻绮感受到无上的敬意。这东西都能一口吞下去,怪不得他得是师尊呢,这都什么味儿啊,塞茅房里藏三天都没这个感觉冲。方濯简直感觉到那种味道都透过碗臂渗透到了自己的手指上,皱着眉吞了口唾沫,感觉到嘴巴里都变得极苦,吞了一只□□一样脸色直绿。
真他妈难闻哪,要是再多闻两下,真保不准得把人变成□□,或者是王八,反正是随便一个什么水生生物,总归不能是人,不出意外的话,人目前应该还很难有足够的胸怀将其归纳于食物之内,如果有,那么相比将会是整个人类文明巨大的倒退……
“哎哟,哎哟,什么味儿啊?这么味儿啊这是!方濯,你蹲这儿干嘛呢?下毒啊你?”
一声呼喊突然炸响在耳边,方濯吓了一跳,肩膀一耸,手上便一抖,啪地一下泼出来半碗药,尽数洒在方濯胸前,将他那黑色衣服浸了个湿透。
登时一种登峰造极的痛感伴随着胸口的味道直直地往鼻子冲,方濯一把掐住了人中,努力使自己不被这股味道熏晕过去,却不免胃里排山倒海。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在药房里不吃不喝睡了三天三夜一样,明明手脚还是有力的,可是神智却已经无比虚弱,方濯鼻尖像是涌了一大股已经酸臭的潮水,熏得他眉心直涨,喉间动了两下,终于忍不住吐意,猛一下站起身来。
在转头一看,那罪魁祸首正捏着扇子,一步退出去几尺远,从上到下草草打量了他一遍,啪地一开扇子,撇了撇嘴。他一身青衣穿着倒是讲究,扇子上汇了几根翠竹,晃在身前宛如竹影簇簇,风雅万分。可表情却与风雅一点儿也挂不上钩,那张俊眉星目的绝佳的面庞一瞧见他起身,就覆上了一种扭曲的夸张的神色,紧紧皱着眉毛,伸手毫无风度地在鼻子前面扇了一扇,挥着扇子赶着方濯走,一刻也不想让他多留:
“快快快,赶紧洗洗去,哎呀,你说你,这件小事儿都干不好,多耽搁我师兄事儿啊?还把药撒身上了,能不能行啊你,这药挺贵的你知道不?真是,一点不拿钱当钱……”
方濯强忍着吐意,瞪了他一眼,道:“你行你来啊?你来照顾他啊?在那儿说什么风凉话呢?”
“哎哟哟,是你是他大弟子,可不是我是他大弟子,”那人大着嗓门反唇相讥,晃晃扇子,抬起脚便跨入院门,毫不客气,“你该干的事儿,可别瞎推锅哈,自己干不好别怪别人……”他抬手扇扇鼻子,又露出了那种嫌弃的神情,撇嘴道,“离我远点儿,难闻死了。”
“熏得就是你,咋没把你熏死呢,”方濯说,“你来干嘛?”
“你看你说的,我就来了,怎么着,还得提前跟你报备啊?”
“赶紧说,不说不让进。”
“你别在那儿装腔作势的了,你看你身上这味儿,你再看看我,你觉得他更喜欢见谁?还在那儿‘不说不让进’呢,哎呀呀,你谁呀你……”
方濯深吸一口气,心脏提到喉咙口又捏着胸口放下,提醒自己不能生气,这是叶云盏,最会撒泼打滚颠倒黑白,生了气之后一时爽的是自己,而永恒爽的是他。
叶云盏说着话,还将那扇子晃得哗哗乱响,耀武扬威地瞪他一眼,冲他一撇嘴。
方濯也给他瞪回去,叶云盏抬手横在脖子前,冲他做了个砍头的动作,推推搡搡地就开始赶他:“赶紧走赶紧走,熏死了你这,一会儿再把我师兄给熏晕了,我看你怎么解释。”
方濯大声反驳他:“那也是你的问题——”
“我没问题,你可别血口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