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淡风轻,带些引诱似的笑意:
“你愿意死?愿意死在我手里?”
“我愿意,我愿意。”
“好孩子,乖孩子。”柳轻绮轻声细语道,“那就叫你快快乐乐地死掉好不好?死了,人世间的一切都不必再管、不必再问……你瞧,人活在世上,竟然会有这么多的痛苦。只要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师尊心疼你,不想让你再在这人间受苦……”
“阿濯,咱们一起,咱们一起,好不好?就像你之前说的那样,咱们永远在一块儿,永远不分开……”
他喃喃地说着,被方濯不住亲吻的眼睛却突然颤了两颤,流下两行清泪。这冰冷的液体触碰到方濯的脸,令他神思恍惚的一下,漆黑茫然的眼中也隐隐有些情绪的动荡,像是被冰得清醒了一些。柳轻绮的手指立即用力,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堵上他的嘴唇,另一只手则摸准他的后心,手掌一翻,一把利刃赫然进手,毫不犹豫就要往后心扎去!
——可比被穿透躯体的疼痛到来更早的,是面颊上火辣辣的触感。方濯忽见面前人挣脱了他的亲吻,抬起手,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紧接着抬脚用力往外一蹬,方濯被连人带剑踹出数尺外,腹上的疼痛让他不由身形一拱,但这躯壳的反应却也猛地将面前的一切撕了一条口子,冰冷的寒风呼呼灌了进来。
“阿濯,醒一醒!”
一声暴喝炸响在耳侧,方濯立即抬头,却被一人抬起下巴,手上的力道重得仿佛要捏碎他的骨头。
眼前昏黑一片,天旋地转,人仿佛被装在笼子里兜着水晃了几百遍,胸口一股浊气郁郁不前,只胃里翻滚不歇,一张嘴便吐了出来。但吐出的却不是污秽物,而是一团又一团的黑气,像钢球一样顶着他的喉间,撑得气管都疼得仿佛裂开,但这疼痛却终于彻底刺醒了他,方濯猛地抬眼,身上一凉,但见眼前场景哪里是蔓城北城门,分明是一片从未见过的古老而繁杂的城郊树林,四周迷雾重重,如同身处梦中。
柳轻绮就跪在旁边,衣衫略有些凌乱,嘴唇也红得不正常。他紧紧握着方濯的手,见他瞳仁间神色终于清明,方才松一口气,紧接着又去触碰面颊被他狠扇一个耳光的位置。
“疼不疼?”他有些愧疚,“阿濯,师尊也是没办法……不给你这么一下你醒不过来,但是不是,打得有点太重了……”
他窸窸窣窣地乱动,一个劲儿地在那已然泛红的地方摸来摸去。方濯呆愣愣地望着他。夜风吹来,浑身猛地打一个寒颤,才发现自己的内衬已经被冷汗浸湿了,黏黏糊糊粘在身上,十分不好受。
可这些,他管都不管。盯着柳轻绮傻愣愣地看了半天,他才缓缓抬起手,覆住那只摩挲着他面颊的手掌。冰凉而不温热,没有那么软,比方才真实多了。这人的面庞如同帷帐后的宝物,被玉如意一点点掀开,层层包裹下,骤然得见,方才能感受到那种深陷腹地般的彷徨与虔诚的信仰。
这迷恋狂热、高调、无可自抑。那令他屡教不改神魂颠倒的痴心,竟然就这样真切地出现在眼前。
方濯的手开始颤抖,被柳轻绮的手掌紧紧握住。两人对视许久,他突然倾身上前,一把抱住了他。
“师尊,师尊,”他泪水氤氲,语无伦次,“这次你是真的对吧?你真的在我怀里了,对吧?”
两人紧紧地抱在一起。饶是柳轻绮在来时路上想了再多的初见时的话语,或是心底里因方才的经历再有如何的后怕,绕到舌尖,却最终还是只能发出一声叹息:
“是我,阿濯,我好想你……”
“我也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哪怕你现在真的把我杀死在原地我也甘愿了,师尊,叫我死之前最后一眼可以再看看你——”
“又瞎说,该打。”
“嗯,嗯,”方濯把脸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