捅穿他的胸口。他怔在原地,顶着胸口的血洞转过身,看向这个突然出手的人。琼霜手执长剑,噗的一下拔出剑锋,任由血在剑上淅沥沥地滴,与身前惨状几乎融为一体:
“杳杳剑由我从方濯师弟手中接下,亲手送上山。剑上红穗由特殊法子所绑,绝不可能轻易取下。你到底是——”
琼霜的心中还有无限的疑问,但是她却问不出来了。眼前人身形不变,宛如雕塑般立着,面颊却立即腐烂。可是露出的却不是白骨,而只是暗红色的脓血,夹杂着中毒似的棕灰。伤口也仅仅只是一个血洞,内里空空如也,流出来的血水很快淌遍了他的上半身,将胸腔都几乎融化,可他丝毫不动,浑然不觉。
琼霜察觉到了危险。那双漆黑的眼睛自从被她识破后便始终牢牢地盯紧她,令她头皮发麻。琼霜后退两步,当机立断,立即向后冲去。那个人并没有追来,耳朵里只能听到从自己胸腔里传出的剧烈的喘息声。由于过度的紧张,她连那骤然受到冲击的透入骨髓的恐惧感都消失了。长廊蜿蜒似乎永无尽头,天地开始摇晃,她只好在这样的惶恐不安中凭着直觉往前冲。但是她的心中却已经有了如此恐怖的猜测:
这个柳轻绮是假的,那那个叶云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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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佩玉单膝跪在地上,咳嗽数声,身后是无边无际死寂的夜。她仅仅只能以剑锋作为自己的支撑、不至于完全跪下,可唇下与胸前的血渍已经彰显了她的现状,她已经不可能再坚持下去了。
一只丝履踩上面前沙尘,再往上看便见一抹艳红裙角,如同太阳般灼烧着眼眶。金佩玉心中不忿,咬紧牙关,眼眶竟然都红了一圈,可却无能为力。稍一动作,就得扶着地一阵猛烈咳嗽,喉间干瘪腥甜,没完没了地往外吐血。
云婳婉手中长剑淋漓如星光,立于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她仅仅只有发丝略显凌乱,身着整齐而神色平静,连眼中也不显得有多冰冷,仿佛不在乎她是谁,哪怕她想杀了自己。那眼神寂静如初,却并不冷淡,反倒更像是悲悯。她悲悯地、充满同情地望着地上的人,随后将剑往鞘中一收,蹲了下来。
金佩玉连连咳嗽数声,一把拔出剑,挡在面前,满脸灰尘分外狼狈:“你想干什么?”
“你不应该这样来做,”云婳婉没有任何出手的意图,只是这样打量着她,平静地说,“我说了,无论是为什么,都不值当。我云婳婉是懂事的人,我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如果于朗清仁义,我绝不会与他针锋相对。如果落玉宗不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我也定不会离开。”
她伸出手,错过剑锋,轻轻梳理了一下金佩玉凌乱的碎发。这落败的女子喉间发出一声鸟似的微弱的尖啸,徒劳无功地向后躲,用尽全身力气以颤抖的手臂抬剑就要劈,却又被两指夹住,轻飘飘向外一挑。云婳婉的手畅通无阻地摸过她的侧脸,顺着面颊向下,落到下颌,忽而猛地掐住,迫使她抬起头来。
“如果你仅仅只是个落玉宗弟子,我一定会放过你。如果你只是于朗清的夫人,我也不会对你有什么刁难。”
“只是很可惜你是我的敌人。”
云婳婉的声音骤然放轻,如同吐气,在金佩玉耳中却有如千钧重,沉沉地压在她的心上,几乎要将她压垮。如此温柔的语气,她却感受到了所谓生死威胁的恐惧,被掐住的下颌仿佛也要被这两根青葱似的手指捏碎一般,从脸上传来的疼痛竟顺着这冰凉的指腹传遍全身,叫所有的关节都跟着一起哆嗦起来。
“云、云婳婉!”她咬紧牙关,努力不让自己哆嗦得那么厉害,“你、你若是杀了我,云城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他们本便想要让你为当年的事情付出代价,若你杀了我,只怕今后的日子更不好过,云城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云婳婉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