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两人面庞全部映照清楚。
这时才可发现,他的容貌正常不变,女子的脸却苍白得可怕。像一张纸,像一面墙,像那些被冲到岸边的雪白浪花儿,处处显露着死气。这也导致她的动作比这人更加干脆,杀气重重,步步紧逼而不给任何破绽。转眼间两人已交手数十招,寸步不让,可男子手下却已经隐有收势。他略有惊疑,打量着眼前的人,可女子却目光冰冷,在与他一剑对上被掀飞时一闭双眼,忽的一抬手。
“柳凛。”
她没张嘴,声音却就这样从胸腔中流出。
“我是看在你徒弟的份上,才没有下手。”
“……你这话,说来难道不心虚吗。”
那人长叹一声。
“若你真的为阿绮着想,又怎会带着他来振鹭山呢?”
“如果你再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死是一个必然的结果。就算是你们就此离开,他也会死的。”
“他不会。”那声音竟然带上了些颤抖,“那是我的孩子,我们的孩子,你不能这么狠心,我不能看着他就这么死我什么也不做……”
“好了。他不是你的孩子。”
“我不信。”
“你信不信,这件事情都不重要了,”那人看着她,“阿缘,别叫我看你如此可怜。”
“你说谁可怜?”
剑尚未回鞘,一个声音便炸响在侧,柳凛立即转身,剑锋尚未彻底送出,手腕便被劈上一剑,掠过手臂,直取胸口。
一道黑影随剑锋而下,切断他的去路,同时也牢牢挡在身前,遮盖了所有人的视线。日出喷薄,天将破晓,燕应叹一手执剑,一手顺势向后一拨,瞬间数片桃花蜿蜒而上,霎时化作人影重重,挡住了来路。
他的眼睛紧紧盯着柳凛,话却是向后面说的:“别追来了,你们几个人联手,都不是我的对手。不想让他死,就别来管我的事。”
此时,脸上那一以贯之仿佛已成为了某种标志的微笑已经消失了。燕应叹眼神冰冷,嘴唇紧抿,虽是面无表情但却隐约可以看到面部肌肉的轻轻抖动,眼尾流露出的神色仿佛也带着猩红的血光,发丝垂在肩头,随着呼吸兴奋的抖动着——然而,他们都明白,这不是兴奋,而是仇恨。是仇恨带来的愤怒,又是愤怒激发的仇恨。而在他出现瞬间,那黄衣女子也已化作一片花瓣,轻轻盈盈地附到他的肩头,就此消失。
柳凛的目光顺着消失的女子一直看向燕应叹的脸,沉默半晌,冷笑一声。他只随手一横剑,挡住燕应叹的攻势,同时身后的虚影猛地爆开一道金光,将即将冲向眉头的桃花尽数烧毁,在那漫天灰烬之中向后望了一眼,轻声说道:
“此前你说阿缘生产后将孩子给你照顾。我看,你照顾得也没多好。”
燕应叹道:“我没什么必要照顾他吧。他不是从我妹妹肚子里生出来的,而你,你应该庆幸,他不是你的种。”
“我是应该庆幸啊,替他庆幸,”柳凛微微笑道,“只不过燕教主,你说,不成人样的活着和痛痛快快的死去,究竟他会选择哪个呢?”
“是啊,”燕应叹也笑了,“当年托你为我取回风雨剑的时候我就应该知道,你一直是个养不熟的货色,一个自私自利的畜生。这是你一手养大的孩子,你当时说这么多年你始终拼了命在保护他,可是如今,你却也只告诉我——”
“你不在乎?”
那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柳凛看他一眼,语气很平板。
“我没什么可在乎的。”
“你不在乎你的妻子,也不在乎你的孩子。”
“你说对了,我不在乎。”柳凛的声音平静,仿佛在谈论一件与他完全没有任何关系的事。
“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