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事,那声音依旧长了手似的往耳朵里钻。这种剧痛会让无数的思念与眷恋全部都化作恐惧和厌恶。柳轻绮拼了命地挣扎,剧痛让他甚至想要把眼睛挖下来,可那只手不仅掐着他的脖子还阻拦着他的手,像一个影子沉沉地压下来,叫他动弹不得。
这是一种冰冷、剧烈却熟悉的疼痛。几乎是瞬间便能将他所有的回忆都催生。像被绑缚悬崖、藤蔓断裂,直接被一把扯落,跌入一串沸动不歇的回忆堆中。这些灼热的回忆把他烫了一下,又好似蚂蚁噬咬,顺着面颊、胸腔与手腕不住地爬行。眼前浮现出层层叠叠的山峦,时间急急切切地向前回溯了二十年。以撞破的一场秘密为首,突然,那纠缠了他数年的永无止境的痛苦便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开场了。
-----
柳一枕和他不一样,不过和以后的他有点像。他闲得无聊的时候什么事也不想干,就坐着,或者擦擦剑,或者看看书。师尊像一个符号,没什么其他的欲望。那时候柳轻绮甚至会感觉,师尊是一种“套数”,只要成了师尊,就都会变成这个样子。于是从小他就很担心这件事,担心以后自己也变得无聊,像柳一枕一样什么事也不能做。或者说,是不去做。
但是柳一枕会做饭。这件事情让柳轻绮感到非常的吃惊。原因是柳一枕始终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连饭他都很少见他吃。柳一枕吃饭像是某种任务,仅仅只是陪着他还没有成气候的小徒弟。而那时候柳轻绮还没有现在这么讲究,练完剑浑身是汗,嫌热往头上浇了一桶冷水,当夜就发起了高热。他躺在被窝里翻白眼暗骂自己蠢,柳一枕也说他蠢,可那语言间分明一点责怪的意思也没有,更多的是忧心。
“你看看你这样。说过多少回了?出汗难受便回来坐着好好歇歇,不要往头上浇冷水。这下可好,自己上吐下泻不说,还连累师尊为你心疼。”
柳轻绮原本难受,浑身冒着虚汗,一会儿冷一会儿热,折腾得自己都受不了,听闻此语却莫名其妙得到了莫大的安慰。一时间,浑身的酸软和无力似乎都消减了部分,他晚上因难受没怎么吃饭,喝了一肚子水,现在胃里头不舒服,找师父讨饭吃,便得了额头上轻轻一推。
“之前让你吃你不吃,现在这个点儿了过来跟我说你饿,也真好意思。”可虽是这么说着,他却已经站起来。柳轻绮生怕是自己惹了他生气,连忙撑起身,头上却又盖上一只手,似一张温暖盖帘,轻轻揉了揉。
“现在饭堂是没饭了。等着,为师去给你做。”
必须要承认的是,柳一枕做得一手好饭。行为熟练,调料精细,刀工细腻,一看就是常做。他好奇却也惶恐,因为此前从来没见过柳一枕下厨。这像是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突然被撞破,也许与那个柳一枕不愿意告诉他的来处有关,但当时的他尽管察觉到有些不对,却过于兴奋和激动,不几时便将此事抛之脑后,只当他是此前学过。直至后来想起时,才发觉柳一枕早就露过苗头。只是那时自己年纪尚幼,无论出自何缘由,不必同一个孩子如此紧张地过多隐瞒,似乎也是应当的——
“孩子”是个多么好的挡箭牌。无论什么,他都可以说是“为了孩子”。做饭是,溺爱是,就连阻挡他的交往都是,所有的一切,无论是对是错,都可以借口一句,“为了孩子”。
叶云盏性情如此,他也不是不知道。小的时候便无法无天,难免招致非议。但是在他长大了一点后,自认有了自己的选择,对于他自己的朋友,当然也不希望别人插手评论。但是向来很有分寸的柳一枕却仿佛没有了这个自觉。柳轻绮不知道他对叶云盏的偏见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可能是最初,也可能只是因为那个人——令狐千眠。莫名其妙的对抗与斗争,完全无法追根溯源的对于“孩子”的厌恶,乃至于柳轻绮后来只能去想柳一枕是否是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