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濯收到消息后便迅速回屋,抓起剑,几乎是冲下了山。可山脚下却空无一人。他四下寻找,皆是找不到,只好放开声音去喊:
“师叔!”
可无人回答。雁然门的弟子们早就被魏涯山一个传音从酒楼里喊出来了。冲在最前面的便是祝鸣妤。她嘴唇发白,脸色也非常不好看,这种不安在看到只有方濯一人在此时彻底达到了巅峰。
“我师尊呢?”
她一路上山,没敢分神半分,却依旧没瞧见云婳婉的踪影。急急赶到山门前,看到的也只是一片渺远的白雪。魏涯山令下得太迟,或是说,云婳婉走得太快。这时已经不见影子。
祝鸣妤望着这星星茫茫的空濛愣住了。握着剑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不知应当继续找寻,还是掉头下山。
“师侄,别着急,”柳轻绮适时站在她身边,“既然掌门师兄叫我们来了,就说明他知道师姐的事情。咱们先回灵台门。”
“师叔,我听你的。”
难得祝鸣妤还有这么没主见的时候。方濯站在旁边,竟看到了祝鸣妤在转身时眼中一闪而过一道水光。那光亮像水晶一样,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一点儿声息没留,叫他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去灵台门的路上他有意往祝鸣妤那边挤了挤,看到她面色凝重,可双眼的确微红。
她要哭了。
意识到这点的方濯感觉到震惊无比。他抿紧嘴唇,怀着一种怪异的心情进入了骁澜殿。他固然担心云婳婉,可现在祝鸣妤的状态却更让他感到不安。他总觉得她会在无边的茫然中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就好像曾经的他一样,突然看到柳轻绮不告而别,哪怕只是去趟饭堂,他也会倏地惊醒,患得患失。
祝鸣妤向来是很机警的,可这次她并没有注意到方濯隐秘的打量。她甚至仰着头,完全不曾掩藏自己已经变得有些发红的眼圈,之前还跟在柳轻绮身后,可在进入骁澜殿后便越走越快,最后超越了他们所有人,大步朝着魏涯山走去,张口便喊:
“掌门——”
“鸣妤,你别急。”
魏涯山就站在门口等着他们。他的周身环绕着一股冷峻的特殊气质,可神色却很平静。他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不是那么吃惊,只是对着祝鸣妤说:
“若我今日便叫你雁然门随她的脚步驰援卫城,你们愿意吗?”
魏涯山语气平淡,不像是开玩笑。大家都吃了一惊。顾清霁与琼霜面面相对,为这个地名而感觉到惊讶。就连祝鸣妤这般焦急,也一时愣住了。惊愕在这副常年挂着寡淡神情的面容上是显得如此突兀。她愣了半天,才说:
“卫城……怎么是卫城?”
魏涯山叹了口气:“她提早便同我商量要走了,可我总不好让她一个人涉险,所以总是同她讲再等等,想等卫城来信来说。可拖着拖着,非但没等到卫城来求援,却反而将她的耐心消耗了个干净。我想,与其拦不住,不若便去助她。她此去卫城,用的是个人的名义。可若我们便紧随其后,说是护卫雁然门主,钻个空子,倒也不是不行。”
他话说得倒是明晰,只是在不知情的人耳中总显得颠三倒四,一头雾水。只有柳轻绮在旁听得专注。方濯全然不知为何云婳婉会突然跑去卫城,心想魏涯山应该也没闲心解释,便想着等散了之后单独拉着柳轻绮问一问。可祝鸣妤却没有他这样的心情。从听闻云婳婉不告而别的那一刻,她便陷入了一种无边无际的焦虑中。此刻这种躁动几乎将整颗心覆盖,浸湿了血管,堵在喉头。她急切地想要知道事情真相,竟一反常态,主动问道:
“可师尊为何要去卫城?她此去突然,全然没有同任何人说过!难道是卫城城主加难于她了吗?”
“并不,”魏涯山摇摇头,眼神中却寒芒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