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已大放,如烈火般灼伤了人的眼,大地却震动不止,宛如将地动,天旋地转之间,眼前的一切已经换了模样,一道剑影一眨眼间已从面前劈出,在地上留下深深的一道痕迹。
这一剑格外凶猛,仿佛劈断了时间和空间,连着空气都有些扭曲起来,更是将昏黑天色劈开了一道缝隙,有阳光隐隐从中间探出来。而下一刻乌云便已合起,这时人们才发现,在这别开生面的一道剑痕之中透出来的不是阳光,而是一柄巨剑的影子。
它像太阳一样倏地一闪,紧接着被黑云掩盖,但却无法制止那丝丝缕缕的光亮从缝隙中流出。四野喧嚣暂寂,天光黯然,可在沙尘与狂风散去后,地面的那抹剑痕已成就一道沟壑,恍若于山门前后劈开一道山谷。而无论是沟壑里外,俱是人影,有的叠在一处,有的散落沟底,形态各异,只是无一不低垂着头,鲜血流遍青阶,数十人竟已因这一剑而瞬间毙命。
最先发现这一情况的是冯进。他在烟雾中迅速看清了场景,下意识去找解淮,却发现身边空无一人,只对上了秦傲安的眼神。两人也是见惯鲜血,身经百战,可四目相对间,竟都稍稍有些发愣。此时便都已明白,解淮打的原来是如此算盘:固然不能让魔族入山,可拦在哪里不是拦?只要不曾跨入山门一步那便不算入山。攻破山门一瞬门户大开,是白华门将倾的危机,却也是逼退魔族最好的契机。如今门派已被围,出门迎敌已是不可能的了,在山内处处受限施展不开还反倒会被消耗体力,不若就等他攻破大门,请君入瓮。
但此等打算,若有充足实力是将计就计,可如果没有把握,那便是拱手相让。想至此,在场不由生出些许冷汗,甫一抬眼,方见解淮竟已不知何时到了山门前,倾天剑于血雾之中悍然出鞘,已有血珠顺着剑纹滚落,与身上刺青光芒相呼应。而就在面前,一柄长剑立于地面,插于石缝之中,轻轻一闪,竟又有数众凭空而生,呼啸而来。
剑柄一龙头在电闪雷鸣之中若隐若现,赫然是风雨剑。而就在看清它之前,大雨倾盆而落。
可带来大雨的却不是它。这无穷无尽的杀意将白昼浸染得也似夜色,除了倾盆暴雨外,还带来了一个人。
一柄巨剑自雨中呼啸而过,穿过千重万重烽烟血色,直直冲向战线后的那柄风雨剑。剑身上红色剑纹如此显眼,甚至连漆黑天色都无法使之被掩盖半分,而他的主人已不知何时落地,撑着剑摇摇晃晃站立,抬眼望向身后人。
他未曾掩饰,因而冯进也就看清了他的面容。此人面无表情,面上淅沥沥淌了满脸的雨水,身上衣衫像风雨中最后一抹春色一般令人心神略静,可一双眼中白茫茫一片,竟已看不到一分眼黑。他盯着这凄风苦雨混战一阵,手臂方缓缓提起,像是寻找方向一样慢慢转向山门位置,在接触到扑面而来一阵魔息后剑纹光芒骤然大放,几乎是牵着他往前倾去,直奔门内白华众人。
此时,解淮适时上前,剑只一横,便将他拦在原地,低声道:“师弟!听我号令,只杀魔族,切莫伤及无辜!”
听到他的声音,叶云盏那满是眼白的双眼中方才闪过一丝黑影,像是恢复了神智。但下一刻,他便立即转身,同解淮立于一处,人不出一分声响,却已单手拎起那柄巨剑,脸一撇已锁定了方向,一晃眼间已逼至身前,一剑沉沉劈下,霎时风雨大作,大地飘摇震颤,鲜血亦骤然呲出溅了半面,可他的眼睛眨也不眨,浑然不觉。
语说至此,沈长梦已是微微有些愣怔,虽是感到震惊,可心头总有什么东西颤动不止,发出阵阵奇异的瘙痒。他觉得奇怪,又寻不到源头,只好抬手摸摸胸口,尽力将那种感觉压下去。冯进却已发现他的异状,见他神色凝重若有所思,方低声说道:
“东山门主年纪尚小,可自小便能看出天资卓然,这么多年来,早便是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