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此事也有了“真相”。一时明光派群情激奋,最后质疑肖歧的声音也消失了。人人热情澎湃,在绝对的利益面前,坚守着的道义早已悄悄退场。在这种近乎于狂热的修行氛围中,自然很少有人发觉,左长老左戎青已经很久不曾出现在众人面前了。
唯有左戎青的弟子察觉到有些不对,曾向肖歧要求见师尊一面,但却被以左戎青正闭关为理由挡了回去。几个弟子以前同姜玄阳关系虽然称不上好,但也不错,在那边听到过些许言论,便更揪心。后来姜玄阳一去不复返,几人便都嗅到了不祥气息,云城与祁城共同后更是直觉此时绝不能跟肖歧硬碰硬,故而生生咽下此般不安,面上只作若无其事。
修真界本就有不少不大不小的门派始终都在窥探。白华门最盛时可有百家依附,十年前骤然倒塌,这些门派自然也就作鸟兽散。十年兜转投机,振鹭山与天山剑派相较中原而言稍远,况且天山剑派向来遗世独立少和其他门派掺和,振鹭山元气大伤,近十年一直处于半隐没状态,倒是也有小门小派曾经尝试依附,但魏涯山向来谨慎行事,始终与之处于不远不近距离,既不做依附,也不远离。
但一直晾着人家也不是回事,诸多门派四下打量,见明光派本便是大派,近几年更是声名鹊起,虽然有传言缠身,但在乱世将至之际,为了防止和十年前一样被魔教和几个大派在混战中一起吊着乱打,还是尽快找个能够依附的门派为好。是以悄无声息间,明光派声望不断拔高,在沈长梦孤注一掷、将白华门诸堂遣散时,它已然立于修真界偏南处、身旁聚集不少门派了。
至于民间,尽管于朗清对外只是说他只针对蔓城和卫城,但实则人人自危。覆巢之下无完卵,蔓城当年被多方围攻最终分崩离析也是因为它的地理位置特殊,几乎连接了各城,只要占领了它,云城必定势不可挡。于朗清又本就有雄霸天下之心,如今甚至借了魔族之手,已经难以匹敌。各大城池不得不纷纷找自己周遭能找到的修真门派求助,民间一团乱麻。振鹭山因为比较偏僻,山下也没有城池,故而在一片混乱中,它反倒始终没人来打搅。同样待遇的还有天山剑派,两大门派被冷落在一旁,看着民间和修真界都熙熙攘攘,也是无从下手。
振鹭山内门繁忙多日,好不容易休息一段时间,便又陷入了熙熙攘攘的喧嚣中。倾天门和东山门向来冷清,现在也叽叽喳喳不似往常。以晏仰打头,十几人分成两排,不知道在说什么。喻啸歌被姐姐拎过来做苦力,闷头一个一个记名字。他不爱说话,也不擅长说话,可怜明光派诸人不知道他这秉性,见他在此,还一个劲儿地问:
“真不能进观微门或者德音门吗?喻少侠,说真的,我还是有点怵倾天门主的……要不把我给东山门主也行。”
喻啸歌埋头工作,抽空回复他:“师尊其实很好的,你们跟着他会学到很多。”
“但是……”
弟子欲言又止。他有点不太乐意,那头叶云盏也不乐意,扒着祁新雪不松手:“师姐,师姐你去跟掌门师兄说,我不当师父!我不当师父!把这群崽子给我行,但是不许他们喊我叫师尊!”
“什么崽子,人家小不了你几岁,”祁新雪无情地把他的手拍下来,“要说你自己去跟掌门师兄说,我不帮忙传达。”
叶云盏眼泪汪汪,攻势不住:“新雪师姐,我说的话掌门师兄哪里听啊?还不得你们救救我?师姐,我当不了师父,我教不了什么东西,那不是误人子弟吗!就当我带着他们玩几天,行不行?”
祁新雪瞄他一眼,将袖子往外抽,未果。叶云盏一只鲶鱼似的黏在她身上,哭天抢地,虽然只打雷不下雨,但是这声音也足够把人吵聋。祁新雪逃了几次没逃出去,反而被叶云盏更紧地锁在身边,无计可施,只能叹口气,敷衍他说会去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