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补充道:“尽量有那种痛改前非样子。我之前得罪他以后就是这么逃过一劫的。”
君守月也差不多,虽然略有不同,但本质却是一样的。她千叮咛万嘱咐方濯,告诉他一定不能像以前那么委婉,有的话就是得直白,搞修辞只会得不偿失。
事实证明,方濯经常觉得君守月在感情中好像失去了所有智慧,实际他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此前读了三遍的发言稿这时在脑中完全消失,所有的准备和决心都一片空白,他愣愣地看着柳轻绮,脑子里只有一句话,憋了半天,才终于憋了出来:
“师尊,我、我、我以后再也不想和你吵架了……真的……”
“……”君守月道,“空口无凭,有什么用?师尊这么多年白活了?”
一直没吭声的祝鸣妤突然说道:“我看未必。”廖岑寒则在那干着急:“诶,花呢!”
这就是第三步——多少,表明一点心意。柳轻绮属于那种无论什么欲都不是那么充足的类型,他最想要的可能就是能给他睡够八个时辰的一天。以往送他什么他都不在意,就算特殊日子什么也不送,他也完全意识不到。这就让准备心意的方面出了差错。送他玉佩,方濯说送了。送他剑穗,方濯也说送了。君守月集思广益、冥思苦想,最后破罐子破摔说也给他买件衣服得了,唐云意这个不靠谱的突然在旁边来了一句,“这会显得师兄像个送货的”。
最后没办法,在驱赶唐云意之后,几人决定“大道至简”,送什么不重要,心意最重要。最后还是方濯千挑万选选了一枝栀子花,问他为什么,他又不说。回程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跟抱着个孩子似的,眼睛就没从上面移开过,结果一进山门就突然犯了难,又觉着这样不好,想回了观微门再给。可怜几人没他这些考量,都觉得应该趁热打铁,他双拳难敌四手,外加事发之后脑子就已经完全糊住了,看他好像还反抗了一点,其实一点记忆没有,人站在那儿,能不能记得自己手里还拿着东西也尚不知悉。
——不,应当说,他完完全全忘了。忘得一干二净,忘得晶莹剔透,忘得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他说完这句话,也算是趁热打铁,立即上前就要去拉柳轻绮,而另一只手垂在身边,连灵力护持都忘了,栀子花垂头丧气如他此刻心情,已有衰败之势,而他本人丝毫不管,上前两步后却又停在原地,眼睛微微垂下,深吸一口气,小声说:
“我错了,你,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但你别不和我说话……”
他的手僵在半空,迟迟没有那个胆子真的拉上去,平素的伶牙俐齿也化作笨嘴拙舌,只能悄悄抬起眼睛看他。柳轻绮没说话,盯着他的手腕。两人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数个呼吸后,他才抿抿嘴唇,长出一口气。目光落到手指上那枚玉戒上勾了一圈,水波横斜似的轻轻一淌。
“戴着了?”
他说道。方濯怔了一下,立即点头。
“嗯、嗯。练剑都戴着。”
“以后练剑不许戴。只此一枚,别再给我磨坏了。”
柳轻绮将手臂间抱着的几卷课业抽出来,丢到方濯怀中:“你法子多,给我好好治治这几个小子。功课做得一团糟,问他还顶嘴。比你还无法无天。”
语罢,他上前,拉起方濯就走。这人正手忙脚乱要去接住这几本课业,感受到手腕上的温度更是一僵。他愣愣地跟着走了两步,才一下子想起来自己手里还有东西,连忙就要往他面前送:“师尊,这个我忘了,给你……”
“……什么花在振鹭山上能长得起来啊,你也真是,给我这个意思是暗喻人终有一日会青春不复?”
“啊?”方濯赶紧低头一看,方见这栀子花来时还鲜艳,可一旦被他这个魂飞天外的人忘之脑后,少了灵力护持,自然已经有了垂头丧气之相,好生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