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方濯那最不能行的都成行了,这世上又还有什么可怕的?
唐云意觉得他说的对极了。
玩完闹完,书归正传,在外面磋磨一下午,精力都快被耗没了,好歹君守月是大功告成。她精益求精,甚至把方濯随便找个路边停那儿,从怀里掏出瓶瓶罐罐就要往他脸上抹。方濯万万没想到她出来还能带着这些,大惊失色,连连摆手躲藏表示不必。他俩正在这躲猫猫,穆瑾儿却笑了笑,小声说:
“方仙君也别怪守月了,这是我带来的……和她没关系。给仙君添麻烦了。”
既然穆瑾儿发了话,那相处模式也不能跟师弟妹一样,方濯立即也冲她笑笑,想也不想便诚恳地说:
“没事没事,麻烦什么,都是一家人——”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半天后才揉揉鼻子,“啊”了一声。君守月非要往他脸上扑粉的手僵在原地。祝鸣妤奉命按着他帮君守月干坏事,闻言也稍稍瞪瞪眼睛,下意识将目光投向了廖岑寒。
大家都傻在原地,一时局面颇为尴尬。方濯只感觉头顶要冒烟,不由痛斥自己这魂不守舍的状态果然容易出事儿。他不得不去寻找缓和气氛的办法,焦头烂额之际,一抬头,却见穆瑾儿瞥了一眼廖岑寒,没说话,却睫毛微垂,轻轻颤了颤。
君守月有言曰:要论“重色轻友”,跟廖岑寒比,方濯都算轻的。要不是穆瑾儿害羞,催着他把他赶回了振鹭山,他连方濯的热闹都没兴趣去看。这回抱着肩膀靠在墙边,望着天空,明显还在沉默中回忆着什么,眼下微红,唇角轻勾,荡漾无比。
君守月一直盯着方濯的背影,以图迅速得到自己努力的结晶,全神贯注。唐云意在整个计划中主要扮演的是一个凶神恶煞的山匪角色(指把方濯这个绝对不可能按住的人按在椅子上任由摆布),本来不紧张,被她一渲染,也突然变得很紧张。因为热闹看到最后,他突然意识到这绝非一件凑热闹的小事,而可能是一大阴谋:如果成了,自然不必多说,柳轻绮龙颜大悦也许会到处撒钱,自己当然会随之得到他无边无际的宠爱。但如果没成,或说,弄巧成拙……
柳轻绮可从来不是十步杀一人,十步杀五人也是他。
自打被燕应叹折腾那么一阵,唐云意就总有点精神过敏。祝鸣妤看出他有点紧张,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但于其中,最紧张的莫过于方濯——他总感觉身上到处都不太舒服,好像有人趴在他的肩头一个劲儿地往耳朵里吹柳絮。身体绷得死紧,却也无法抵抗从骨头各处弥漫出来的一股奇怪的痒意,既让他很想到处走走,又有些莫名的发颤。
他以前衣服向来单调,从头到脚一个颜色,顶多腰封鲜艳一点,秉持魏涯山的“节俭”原则,除了绣点暗纹,别的一概没有。可同山底下的成衣楼一比,他这些衣服连“风尚”的边儿都沾不上,算是比较标准的印象里的“剑客”,但是是只知道练剑的那种——这话倒也没错。君守月准备出手前便偷偷跟两个师兄嘀咕过,说这人连掌门师叔安排下来的任务都没心思去做好了,竟然还能保持每天练剑:那这是为啥呢?廖岑寒说他一难受就这样,只想练剑。唐云意则说,答案显而易见了,他是真的爱练剑。
方濯是真的爱练剑。站着站着,人还没等到,他就有点难受,想抬手去腰间摸剑。只有摸到伐檀的剑柄才能给他些许安慰,一下没摸着,他脑中还空白了一瞬。几个外门弟子结伴而过,看他站在这儿,心里一知半解,但同样出于看热闹的心思,笑嘻嘻地冲他打招呼。方濯勉强一笑,只能点头。还有几个胆子挺大的师弟妹开他玩笑:
“方濯师兄今天穿这么好看啊。下山去了?”
“嗯,嗯,”方濯也是有问必答,“我师妹帮我买的。”
“守月师姐啊?那确实。上次甘棠村有个制衣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