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盏一副神色略有诡异的面容,一对上他的目光,他便张张嘴,看上去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
不知为何,他心里总有一种莫名的不安预想。好像叶云盏那背在身后的手正偷偷抓着一只纸篓、只想着趁他一不留神直接扣他头上一样。两人认识许久,叶云盏什么时候脑子里空空如也、什么时候满肚子坏水,他清楚得很。
柳轻绮后退一步,与他拉开了距离,提防着那不存在的纸篓:“有话就说,别这么看人,小心我给你眼睛挖出来。”
听了威胁,叶云盏那双总是闪亮亮的眼睛才心虚地动了动,本是专注地看着他,却在这时突然挠挠头。他眼皮微沉,唇角勾了勾,露出一个略有些羞涩的微笑来。
“师兄。”
他突然变得非常平和,整个人像是沉在一汪水中那般恬淡娴静,活像个没出格的大姑娘一样忸怩。柳轻绮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往腰间摸剑,摸了个空。
叶云盏不察他的动作,低着脑袋,带着那股令人毛骨悚然的羞赧开了口,黏黏糊糊地说:“人家都知道,我平日最敬重的就是你,也最听你的话,基本上你要去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叶云盏垂垂眼睛,拿上目线看人。他长得本就好看,这样一来更显得两分乖,也不由看得人心里一软。柳轻绮吞了口唾沫,手还在腰间乱摸,心头瞬时一分为二,没剑的惶恐让他不敢说话,可多年来的师兄弟情谊却又在这时不争气地占了上风。甚至在那一刻,他自己心里就紧接着想道,既然他这么说了,那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柳泽槐也不算那种高不可攀的太正经的人,两人偷偷跑出去喝两口酒罢了,又没出什么大事,反倒无心插柳柳成荫。而且这人向来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怎么着都不长记性,反正罚也没用,看着这次也没出什么大错,要不吓唬吓唬就算了?
……事实证明,柳轻绮嘴巴上说得再好听,他人也是没一点儿长进,心软的毛病说犯就犯。说不理会林樊服软,实际上还是后退数步。说绝对不因叶云盏的撒娇而放弃自己的原则,可现在低头瞧一瞧,那原则线早划出十万八千里之外去了,什么礼数、安全、仪态,尽数付之东流。
甚至不等叶云盏说接下来的话,他便自己抿抿嘴唇,主动想,也是,他还不知道他师弟什么人?本来就坐不住,还因为他,天天只能闷在这么方院子里,就是想出去玩玩而已,叶云盏也可怜。一来二去心就彻底硬不起来了,好不容易黏起来的铁板又要坍塌,只一瞬就要动摇自己方才的决定,却不曾想就在这时,叶云盏又上前一步,靠得他更近些,像要再表明一番忠心似的,小声说道:
“所以,师兄,是你这回非要来天山剑派的。我对你多好啊,我哪舍得对你出手啊,所以我拦不住的。那我不是主犯,我是被胁迫过来的可怜人质,不负什么责任的。”
“……不,等等。你到底想干什么?”
方才险些就要坠落悬崖的柔软一触即碎,柳轻绮心头一颤,所有的心思都凝固成一团坚冰,知晓大事不好。叶云盏低着头,脸上依旧挂着那羞涩而赧然的笑,吐出来的言语却如三九寒天,将柳轻绮从头到脚尽数包裹,一下冻了个透彻:
“那这样的话,要你非得告诉掌门师兄,就别怪我去告诉你徒弟了。在闭关之前,他可是跟我强调过不许叫你下山。但是——”他装若无辜地耸耸肩膀,“我劝过了,没用嘛。你一意孤行,自己去求了魏涯山,我又不能让我师兄自己走这么远的路,所以就只能勉为其难、不情不愿、身不由己、泪水涟涟地与你踏上拜访天山剑派之路,这是顾全大局……”
柳轻绮脸色一白:“你!”
“师兄,等一等,别怪我,别怪我,”叶云盏抱住脑袋,“你要我死,我就也不让你好过!你不给我活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