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补充道:“任何魔族都来不了。”
方濯眨眨眼:“什么地方这么厉害?”
“……”柳轻绮沉默一阵,终于长出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黑虬曾经的栖息地。”
----
振鹭山最近举山忙碌。前前后后,忙里忙外,大的小的头上都能忙得生烟,除了少数富贵闲人,一个个转成了会骂人的陀螺。一时间脚步声、私语声不绝于耳。即使不说,在这样诡谲而奇异的氛围里,也会让人明晓将有大事发生。
在一群想骂人的冤大头里,廖岑寒是付诸行动最多的。他本就不是个有鸿鹄之志的性子,爱跟着师兄上房揭瓦,爱学师尊当个甩手掌柜,自认为天底下权力纷争千千万,唯他这个观微门二师兄的位置坐得最为精当巧妙,正正好好,不用像大师兄那样什么都兜着,也不用像师弟师妹那样什么都得叫别人兜着,既有后盾,又有脸面,此刻却美梦破碎——他骂骂咧咧的,整日从观微门跑到灵台门,又在灵台门处处留情。一切只因魏涯山忙昏了头的那句话:
“把方濯叫过来!”
语毕,他才后知后觉,方濯外出还未归。顾清霁抱着如山的卷轴艰难地走来,问他用不用把祝鸣妤叫过来帮忙,魏涯山摆摆手,问她现在观微门一把手是谁。
“是东山师叔吧。”
顾清霁也不太清楚。不过一般都是这样,叶云盏无业游民闲的没事干,谁家师尊走了基本上就由他暂且顶上。但他也不管事,天天除了当人家的人肉沙包就是让人家当人肉沙包,有时候还带着玩。况且他性情天生暴烈如火不清净,与魏涯山又有了“仇怨”,当掌门的手一顿,捂住额头叹了口气,无奈地说:
“别叫他了,喊岑寒过来吧。师尊和大师兄都走了,他既然是老二,排队也该排到他了。”
廖岑寒原本早就打算好的美美在山上度日子随后努力规划建设进一步接近穆瑾儿的胸无大志计划就此破产。别说爱情了,魏涯山雷厉风行、说到做到,好似在他身上扣了一块枷锁,连个山都下不得。他的消息和工作是一起接到的,无情的传话人裴安之在当日下午再度拜访观微门,带来的不是新传闻,而是魏涯山的压迫命令。
廖岑寒计划中断,两眼一黑,从未有如此能与柳轻绮共情过。他怀着满腔的悲凉,认命地端坐在灵台门(魏涯山大发慈悲把方濯之前给他当牛做马时的专座给了他,说让他也体会一下大师兄的“权力”),但当把那成山的卷轴打开的瞬间,他才知道什么叫震撼——
但见上面密密麻麻勾勒的全是民间与修真界各地的地图,以及自魏涯山登上掌门之位以来十年间的大大小小所有的冲突地点。每一处都有标识,每一点都有解释,平均每月记录一次,非常严谨也极其繁琐,他甚至只需要对着看就可以了,可这也是一项大工程。
除了修真界所难以涉及的蛮荒之地,所有的角落都似乎不曾有遗漏,连民间两个村之间的械斗都有标注。他也总算明白魏涯山这么多年好像一直在忙、而究竟都在忙什么,也终于明白年年那么多外门弟子出师下山,大部分都到了什么地方:信息的搜集并非躲在被子里就能完成。看魏涯山的标注,大部分都是为了及时掌握魔族的情况,预备他们是否有往民间扩展的打算。但这样密集的信息,廖岑寒也是前所未见,这也不由让他开始怀疑,民间现在到底散没着多少修真人士?
振鹭山能想到十年如一日来做这件事,其他门派便也有可能想到。这就代表着各城之中也许都有修真者存在。而魏涯山到处抓壮丁、把这新鲜的或是尘封的卷轴一个一个抽出来仔细查看,目的也是昭然若揭——
“我还是有点不太相信,”君守月撑着脸,坐在他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帮着看一份卷轴,说道,“云城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