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濯单知道来了很多人,但他这段日子实在太忙,一直没有找机会去问清楚究竟都来了些什么人。这会儿知道了,心上一沉,又一怔。不过好在魏涯山靠谱,任何可能都考虑到了,这才有方濯临危受命此事,要求他在入门之战第二阶段——弟子破阵时“失手”,扫一道剑气到观礼席上。
初听时他还被吓了一跳,差点以为魏涯山在开玩笑,不过接下来仅仅两句话就说服了他,提到的,竟然还是一位陈年故人。
“那个叫张蓼的你还记得没有?”
“张蓼?”
惭愧,实在太惭愧。自己亲手过的案子,最后竟然还没有一个日理万机的魏涯山记得清楚。方濯冥思苦想,觉得这名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经由魏涯山一指点才如梦初醒,想起来那是当时差点把他们师徒三个折腾死的麟城一案里面的受害人,他或许不记得张蓼,可一定记得自己挖坑抛坟整整一个时辰的悲惨经历,只要提起来一嘴,当晚就能梦到自己又回到乱葬岗拿个小铲子吭哧吭哧地挖,好不凄惨,好不瘆人。
但想起来便好。只要脸对上了名字,方濯便能在脑中迅速回忆起关于此人的种种事迹,思忖片刻,再抬头时,神色已了然。
“招魂术。”
他确定地说。魏涯山看向他的目光稍稍带了些赞许:“的确如此。既然这样,便不必我来解释了。”
唯有叶云盏在一侧探头探脑:“什么意思?”
“事件冗杂,待我寻个宽裕时间同你讲。”
他记得倒是清楚,也是一刹那便明白了魏涯山的意思。此案叶云盏胡天胡地的可以不记得,但对魏涯山却是没有丝毫隐瞒的,他一定也记起了在麟城孙府一案之中的关键一点——分明是乱坟岗,但是却无一抹怨魂。
自然后来得知是因为张蓼与赵如风已用招魂术将其附庸到“褚氏”身上,但这也足以说明,飞乌山的招魂术有着某种“清洗”与“收集”的功能,若是魏涯山当日与人一同前往飞乌山时并未捕捉到魂魄气息,以此来认定飞乌山所言非虚,也并非糊涂。
但后来,若因为他太信任自家人而对此事产生怀疑,也并非无理取闹。方濯如此想着,刚分了叶云盏一眼,身侧魏涯山的声音便沉静响起,像天上一层云降下来的清凌凌一排雨滴,可敲到身上,却莫名令人心上一颤。
“而且,阿濯,你不能用灵息去攻击他,你要用上你的魔息。”
方濯是真的傻了。此事太突然,话音刚落,他的眼神中便出现了几分戒备。尽管面前是魏涯山,但这如同爆炸般的要求还是令他脑袋里嗡的一声,几乎是瞬间,他便感到背上一阵异状难掩,像是鸡皮疙瘩噼里啪啦顺着脊柱长了一溜,又一颗一颗长出尖刺来,隔着衣衫戳刺,似乎即将便刺破他的血肉。
方濯悚然无声。也许是他突然变化的目光实在是让人有点心下不安,魏涯山也不复往日,以手掩唇轻轻咳了一声,连忙道:“你别急。我说了这是下下之策,但也是唯一的办法。现在飞乌山最重要的便是要调查清楚当日它是否遭过屠杀,但是当我和天山剑派的人到达飞乌山时,弟子与名册上却基本上没有什么变化。”
叶云盏皱眉道:“那不就是没死吗?”
魏涯山道:“看似如此,不过具体如何又有谁会知道?别忘了,花叶塑身在作为攻击工具之外,还可以当障眼法。”
三人静默而视。方濯紧紧握着伐檀,指节已然泛了清白,这样直截了当的慌张和紧张甚至并未在第一时刻被他好好地掩盖起来——似一汪刚抚平的水又碰上一缕春风,再度将他的心事吹到柳树梢头,高高在上而又冷得浑身发抖。但聪明有时候也会成为一种障碍。幸运却也不幸的是,魏涯山依旧不用解释,他就又明白了。但这种直入肺腑的聪慧却好似化作一把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