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钓鱼剑法(1 / 6)

柳泽槐压根没像他说的那样,带着裴千影的头颅去见掌门。事实上,他孤身一人而来,气势汹汹地一脚踹开了水牢的门,在左右两侧守卫众目睽睽之下带着背着方濯的药修随从,直接杀到被羁押的魔族面前,二话不说,便以灵力为鞭,狠狠抽了他一下,硬生生将人家从睡梦中打醒了。

这人被羁押天山剑派多年,早便失了出走之心,天山剑派近几年忙于诸事,也渐渐地不再理会他,由是牢狱冷如坟茔,除了奉命巡逻的弟子,基本上没见过别的什么人,骤然被一抽,当即便从地上跳起,下意识便要反击,却又被一鞭正巧摔在脸上,直抽得伤口翻卷,鲜血横流。

“裴重魄!你看看你干了什么好事!”

柳泽槐这突然一暴喝让尚且困于梦境中的裴重魄一时茫然。他捂着脸,顺着来人看了一圈,目光落到隐藏在阴影里的满身是血的方濯身上,才终于回过味来似的,一下恼火万分,指着柳泽槐的鼻子吼道:

“柳泽槐,你搞清楚,老子已经在你们天山剑派关了八九年了,想出也出不去!你们弟子自己受了伤,也能怪到我头上?”

话音未落,又是啪地一声响。裴重魄脸上落下更深一道伤,惊异抬眼,却看到柳泽槐冰冷的目光:

“当年在山北大关,你和你女儿所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天理不容,而你烧杀淫掠无恶不作,如今扯下这等烂摊子,你敢说你便始终问心无愧么?”

“我所做的事,我自会承担,”虽然这么说,他的眼神却已犹疑起来,“……你什么意思?”

裴重魄便是千枝娘子与她的弟弟千影的父亲。他年纪其实不小了,只是当年魔息充足时驻颜有功,现今看上去,也不过而立之年。眉宇虽然算不上英挺,但也能称得上一声“端正”,右眼一道伤疤,从眉峰一直蔓延到颧骨,乃是当年大战杰作。被困于牢狱将近十年,常年不见阳光导致他面色苍白,眉间总有阴沉之色,看到柳泽槐与他身后的人,却是皱着眉一怔。

柳泽槐一挥手,随从便扶着方濯走到牢前,托起他的脸,由裴重魄仔细观看。裴重魄披头散发,面上神色却有所古怪,犹豫不决走到牢狱门口,对着方濯那张紫气横生、经脉虬曲的脸看了一阵,摆摆手便要再坐回去。

“不认识,不认识。”

柳泽槐道:“你再好好看看!”

他掰着方濯的脸,直凑到裴重魄面前。他说得煞有其事,语气又坚定,再加上来时那股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尽管裴重魄说不认识,看着也不认识,可心里却已然没了底。

当年裴重魄与女儿千枝攻破山北大关后,在民间和修真界好一番掠夺驰骋,干的坏事数不胜数,极尽血腥享乐之能事,所过之处血流成河,扒皮削骨绝非难事,被人恨得牙痒痒。当年见他未死,天山剑派险些要提议当着修真界诸位的面以极刑将他处死,只不过裴重魄在魔教地位颇高,说不定知晓不少魔教的内务,便忍气吞声放由他活了下来。

可有此深仇大恨,裴重魄自然也不可能过得好。天山剑派可没有半点“以德报怨”的“觉悟”,早些年裴重魄被关押至此,堪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的一身魔功也在天山剑派专门针对他而研制出来的刑罚中被剥夺得差不多了,于是那时,死便又成了他最渴望的事——只可惜为人作恶多端,上天也不可能让他如愿,裴重魄寻了几次死,都没能如他所愿,反倒被天山剑派发觉,便在牢狱周围都补上灵力结界,无论裴重魄是想撞墙也好,上吊也罢,都会被灵力结界瞬间拦住,不让他死。

早些因为怕死而以魔教内部事务作为筹码,求得一生,今日却又浑浑噩噩,但求一死。命途已悄无声息实现了两极调转,所曾避之不及的变成了如今趋之若鹜的,曾经百求而难得的却变成了今日累赘,人生能有此难,也足以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