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头还沾着黏黏糊糊淅淅沥沥的血,往怀里一揣,抓着林樊就要走。柳轻绮听他说了一通,人也随着他的话语激动起来,一股难以言说的狂喜冲击着他的心头,几乎要让他即刻晕倒在地。他走入门中到现在,身上没有哪处疼痛,此刻却顿觉腹部好似被撕裂般,痛得他直不起腰来。
柳泽槐也是这时才觉他奇怪,连忙拉了他一看,但见胸腹处一道巨大伤口横亘其上,活像是将人劈成了两半。一眼便能看出来是刀伤,伤口处被扯下来的细布草草围了围,此时还有鲜血溢出来。
在此之前,他看柳轻绮说话走路无异,还以为这一身的血大半都不是他的,没想到他受这么重的伤。当即大惊失色,连忙要喊大夫来给他诊治,却被柳轻绮一把握了手腕,再一抬眼,就看到一片污糟里一双带着恳求的粲然的眼睛:
“让我跟着去。”
柳泽槐也有点急了:“你去干什么?好好养伤!我还以为你没什么事呢,原来是一直在逞强!”当即转头对林樊道:“得了,你也别跟着了,你观微师叔都成这破样儿了,你就留在这儿照顾他,不能叫他出柳府半步!”
柳轻绮叫道:“柳泽槐!”
这一声却猛地牵动了伤口,叫他踉跄两步,险些摔倒在地。柳泽槐连忙上前两步,一把扶住他,却听他咬牙急声道:“我必须跟着,我不能待在这儿,我不放心——”
“我你还不放心?”
柳泽槐面色沉沉,一把钳住他的手臂,将他按在床榻上,双目相对之间,柳轻绮从他的眼中看到了狼狈落魄的自己,不由一愣。柳泽槐的手指铁般坚硬,竟一时让他无法挣脱,两人对视间,唯有那略带冷意的声音尚在耳侧作响:
“柳轻绮,咱们相识也有十年,当年战场上,你救过我的命,我也救过你的命,咱们十年生死之交,你徒弟就是我徒弟。当日我说放了你,就一定放,今日也一样,答应你要救,这人无论如何,我也要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
他猛地一起身,一把将林樊拎了过来,嘱托道:“在我回来之前,不可叫观微门主踏出柳府半步,听到没有?”
林樊对他的决策向来无什么异议:“是!”
话已至此,再坚持便没了理由。柳轻绮撑起上半身,放开他的手。两人最后深深对视一眼,柳轻绮深吸一口气,喉结微动,吞下一口血去,终于妥协。但那眼中依旧存留深切的忧愁与不安,他扶着桌子缓缓起身,轻轻闭了眼,低声道:
“还麻烦你不要告诉诸位前辈,是我徒弟需要这份魔功。”
柳泽槐一拧眉:“不告诉他们,我怎么进水牢?”
“你说我需要,说观微门主需要,别提方濯的名字,”柳轻绮痛得冷汗直冒,语气却不容置喙,“就说是我中了一味魔教奇毒,现在生死一线,得需魔功为引才有救,否则便有神魂尽失、血肉溃烂之险。”
“若他们不信,请他们来看我便是,”柳轻绮指一指腹部,苦笑一声,“也许,这个便可作为一个‘证据’吧。”
柳泽槐没说话,只是神色略有奇异地看他一眼,重重一点头。他带着锦盒转身便离去,虽然也数日未歇,可脚步迅疾,看上去竟然没有半分疲态。
柳轻绮在林樊的搀扶下慢慢起身,低头一看,方见自己身上的血已经染红了床榻,不由轻轻一合眼。他捂着腹部,心头依旧惴惴跳个不停,却因柳泽槐这句誓言而终于感到一阵放松。脑中盘旋几刻,人仿佛在山坡上来回滚走,胸口涌上一口堵塞,不知是要吐血还是吐别的什么。
他跑了一路、急了一路、怕了一路,如今一切终于仿佛有了落脚处,可以让他紧张而恐惧的心缓缓吐出一口气。他开始头晕,整个人像在云上飘忽,从未有如此察觉到自己马上就会晕倒,此种无力感环绕全身,让他已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