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夜闯高塔(4 / 4)

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似是有些惊异:

“来时我还以为,你一定会穿黑衣。”

那人笑了笑:“怎么说?”

“夜行,不都是要穿黑衣吗?”

“偷东西才需要将自己隐藏在夜色中,若要取你性命,自然不用遮遮掩掩。”

说着,来人掌中剑锋一转,闪身而上,剑刃冰冷如霜,作势便要将肖歧的头颅削去。肖歧只侧退一步,掌中魔息织成一道屏障,倏地往上一顶,便听一声闷响。他老神在在地低笑道:

“观微,粉色不适合你。”

来人丝毫没有任何悬念的身份终于被点明。柳轻绮眉眼冷峻,面色从未有过的阴沉,手中提着的正是方濯的那柄伐檀剑。这始终不愿意让别人使用的佩剑此刻在他的掌心服帖的宛如亲近自己的主人。伐檀上白光环绕,是他的灵息颜色,代表着此时这把剑已完全为他所用。柳轻绮后退两步,手指轻轻抵住剑锋底端,指节泛出些许青白。短暂的沉默后,他说道:

“交出你修习的魔功,我可饶你一命。”

“这东西在蛮荒之地,一抓一大把,”肖歧道,“门主怎么不去那里?想要多少有多少。”

柳轻绮道:“不给,我便杀了你。”

两人没有再说话。在这只有几个呼吸的沉默中,像是下了最后的通牒。肖歧依旧不曾动作,柳轻绮眼瞳动也没动一下,身遭灵息骤然大放,他面无表情,提剑便上,这回没再手下留情,招招致命,不出几个回合便以剑锋抵住刀刃,呲的一声细响,刀锋骤然滑落,肖歧双目圆睁,猝然大惊,连退数步躲了几道剑风,但依旧有一瞬未曾避过,但闻一声闷响,剑锋深入肩胛,噗地一声便刺透了血肉。

耳边是柳轻绮冰冻般的警示:“最后一次机会。”

肖歧肩中一剑,鲜血横流,痛得脸色青白,面部近乎扭曲。他捂着肩头,踉跄后退两步,直抵到那棺椁边缘。勉强站稳。长刀尚在手中,鲜血滚过纹路,擦出些许淡紫光波。他默不作声地将长刀换了一只手,神色冷沉,颇为戒备,却也偏偏在此刻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

“你真觉得你能杀我?”

柳轻绮不再给予他回音。这一句话便象征着谈判破裂,剑柄在掌中转了个花儿,甚至不需要如何眨眼去看,便能感知到空气中扭曲的危险意味。下一刻,数步外的人骤然出现在眼前,剑锋携着凛凛寒光倏地一横,其力度大得好似能劈裂一座山峰,也自然能如此轻便地斩断人的颅骨。

但料想中的尸身和鲜血却并未出现。一股巨大的力量凭空而生,抵住了这一道用尽全力的剑锋。柳轻绮双手握剑,瞳孔微动,剑刃向下钻劈一阵,却如同被夹入两只铁板中,动弹不得。

他咬了牙,发了狠,索性倾注满剑的灵力,借势向下砍去,仿佛砍掉了某人的什么肢体,一声闷响后便滚落在地。尘埃溅起瞬间,一声尖嚎也猛地炸裂在耳侧。

突如其来的啸叫几乎要震裂他的耳膜,体内灵流一阵翻滚,竟然险些乱了气息。柳轻绮当即拔剑而出,一抬手盖上胸口,简单调息几瞬,抬头看时,却是愕然:

已经死去数年的明光派掌门何为手执长刀,默然而立。灰白的脸上已经遍布尸斑,双眼空成一个血洞,似乎已变成蛆虫的巢穴。手背青筋迸起,臂膀坚硬如铁,却已经没了任何声息。但眼睛长在刀锋,神思隐藏在死气里,经历万众战争风雨的何为有如一棵死去的枯木,扭曲地站起,却又生出万千枯枝扎根地底。

唯一有生命的便是刀气,盘旋于他生前从不离身的长刀之侧,如潮浪翻涌,卷动不息。一股灵息窜上眉头,骤然照亮了暗室,下一刻,何为便扬刀而上,伴随着一声精铁相撞般的破空之响,一刀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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