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他屡屡出入高塔,不知道是要做什么,但是……”姜玄阳微一合眼,藏了眼底暗涌的纠结与痛苦,再睁眼时,目光便已冷硬如常,“但自从师尊骗我修习了魔功之后,便似乎打算带着全派上下一同修习。我已深受荼毒一月,但其他的师弟师妹刚修习不久,尚无异状。”
“起初我不知这是魔功,师尊告诉我这是派内一门已经失传已久的功法。而我……求胜心切,外加信任师尊,未曾多想。”
姜玄阳迅速地瞥了一眼方濯,却没收到回音。他抱着肩膀倚在一侧,好似从未听到他讲话似的,反倒柳轻绮对这段过往很是上心:
“你接着说。”
姜玄阳道:“再说,便没什么可说的了。我受魔功反噬重伤,那时才知道这并非我门功法。问师尊时,他却也不承认这是魔功,只说是与心法相左、但却可大幅度提升功力的功法。”
“……而那时,我也不知道他心里究竟藏着怎样的念头,信了他说的话。直到后来反噬愈重、已经无法自我调息了才发现不对。”
“我瞒着他到了禁书室,翻阅了部分古籍才知道,原来这压根就不是所谓失传已久的明光派功法,而是魔功。修习此等魔功可以在短时间内堆积大量的魔息,但只要不在一定时间内消耗掉溢出的魔息,修习者便会受到反噬,爆体而亡。”
“我虽不知其中道理,但也知晓师尊要我修习如此歹毒功法,是想将我做成一个魔息储存库,源源不断地进行使用。”他闭上眼,神色紧绷,似怨恨,又似有无尽的悲凉,“他恐怕已修习魔功多日,其实力非同以往,不可小觑。还请门主……多加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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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轻绮听从了姜玄阳的建议,放弃了夜探明光派的计划。幸好他心里总有一根弦绷着,格外莽撞了一回,才在大白天的就带着方濯翻进了山,正好撞见姜玄阳。若当真是夜间,他们未必能碰上此次集会,也未必能因方濯之故而导致与姜玄阳产生如此联系,此上情景,自然也不会发生。
现在想来,他才发现自己好似也不知道为何,人家都是夜间偷袭,就他非要光天化日之下就跑人家家里去。只一根绳牵着他,催着他快些去、快些去,甚至盖过了前人的经验,让他遗忘了所应信任的理性。也许这就是命运给予的直觉的力量。
两人下山时天已暗沉。果然,在太阳落下的瞬间,明光派四周便气流暗动,是灵力护障升起来了。柳轻绮只回头看了一眼,便转过身来,嘴里说着下次再来。拍拍方濯的后背,却没能得到回声。
夜色隐约朦胧,一轮明月高挂。在树影和月影中,方濯沉默的面容被阴影吞噬,晦暗不清。
他始终低垂着眉毛,对身边人说话似乎有所注意,又好像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双腿灌了铅似的沉,只凭着本能走路,风捎来他诡秘茫然的沉闷,却听到有人在背后喊他。
这已是第三声。此声后,方濯才如梦初醒,连忙转身。手掌却被人牵住,目光相逢瞬间,肩上好像撞了月色的影子。面前人扶住他的肩膀,将嘴唇轻轻贴上,吻了他一下。这个吻如蜻蜓点水,一触即退,却令他站定在原地,一阵夜风随着这湿润的一吻盘旋而过,好似突然清明了双眼。
“没见到肖歧,不过没关系,”柳轻绮轻声说,“补给你。”
他双眼含笑,眉峰微挑,甚至显得有些轻佻。可手却紧紧扣住了他的手指。方濯被那指间的力度一震,恍若心脏被一只手紧紧捏住,稀里哗啦往外流血的同时不住窒息。纠缠了他半日的彷徨与茫然彻底击中了他。他张张嘴,一直未出一言的喉咙打开了一道口子,像汩汩流出一缕心上的眼泪。他近乎恐惧地握住了柳轻绮的手:
“师尊,我真的没有——”
“我知道。”柳轻绮打断了他。
他